那冰涼的觸感讓她迅速冷靜下來。
她原本掛在臉上的淡淡微笑漸漸收斂,並隨著逐漸接近自己的那個家,而變得面無表情。
時間已經臨近黃昏,擁擠的房屋間那狹窄的空隙中落下的光芒,將這不知多少年、已經被磨得發白的青石板路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餘韻。
只有一種不和諧的細微人聲混雜在這片燦爛的光芒中。
她站在了家門口。
那原本隱隱約約的聲響此時已經變得清晰可見,是混雜這男人的嘶吼與女人的叫罵,以及某些堅硬器物砸落在地面上時的刺耳響動。
巨大的鐵門像是一座沉甸甸的山壓在她的心頭,莫名的酸澀泛入眼眶,像是落了灰進去,很不舒服。
她仰起頭,任由這金色的餘暉灑落在自己臉上,眼前的景象卻像是被浸入了水中,變得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她很慶幸,自己堅持沒有讓周元跟來。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多少年了?十年,還是十五年……她已經算不清了,只知道在自己有記憶的時刻,就時常籠罩在這片刺耳的爭吵聲中。
起因是什麼她並不知道,只知道在某一天開始,母親就會帶著不認識的男人來到家裡,而她也偶爾會在某個小巷中看到父親與一些不認識的妖豔女人黏在一起。
這些景象都使她無比反胃。
她深吸了一口氣,打算從揹包裡拿出許久沒用過的鐵門鑰匙,一轉頭,才發現有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不遠處。
……
周元在回去的路上,腦海裡反覆播放著與張楠離別時,她轉頭那一刻的眼神。
這讓他心裡有了些許不安。
“至少送到她家門口吧。”他心裡這樣對自己說道,“只要離得遠一些,別人就不會說閒話了。”
所以那女孩站定在一間院子前時,他也隨之站定,那刺耳的聲響在狹窄的巷道中迴盪,自然也清晰的落在了他的耳朵裡。
直到對方一轉頭看到他時,那在他印象中永遠冷靜的女孩,卻像一頭受驚的小鹿一般,如墨玉一般漆黑的雙眸中透露著他從未見過的慌亂。
過了好一陣子,張楠才終於向他走了過來,低著頭,像是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樣,看不清她的神情。
“能陪我走走嗎……我想要去一個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