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黎煩躁起來,按理說還不是一般的認識,有這能量的,要麼級別高的嚇人,要麼就是他身邊幾個,前者陸明堂不該有渠道接觸,後者只能說明,他眼瞎耳聾,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傻子。
這個認知嘔得他險些吐血。
但任他如何焦灼,也無法開口向陸明堂詢問情況。
他在煎熬中等到天黑,等到半夜,又等到天邊露出白線,陸明堂才帶著一身酒氣回家。
劉達送他回來,看見門邊蹲了只狗,還沒誇獎,就被陸明堂往外轟:
“行了,都到了,我說了沒醉,走走走,回去。”
“誒你喪良心了哈...”他想找人囑咐幾句,但屋裡只有一條小狗,那狗還分外人性地盯著他倆,眼珠子裡似乎還露出幾分擔心,於是下意識道:
“那個...看著他點啊,少說喝一斤了,別吐床上了。”
小狗眼中的憂慮變成惱火,劉達立馬警惕,卻沒聽見汪一聲,鬆了口氣,大門下一秒關上,他後知後覺沉吟:
“我剛剛是不是囑咐了一條狗...”
這是什麼品種...護工狗?
屋裡的小狗雖然能力不濟,然態度殷勤,忙活了半晌終於弄出條熱毛巾,叼著滿屋子找人,就聽見衛生間傳來動靜。
“汪嗷!”
陸明堂扶著馬桶吐得厲害,擺了擺手,小狗適時蹦起來,把毛巾扔他手上,他擦了擦嘴,半晌才直起腰,搖搖晃晃往床那邊走。
小狗步步緊跟,眼裡的憂慮滿得快溢位來,陸明堂一言不語,把自己砸在床上,也不管跟著跳上來的小狗,疲倦地闔上眼。
其實流標就流標了,再牛逼的公司也不可能百發百中,但偏偏他們這遭輸不起了。
研發成本甚巨,房子已經抵押,此前惡意的欠款不指望,莫名其妙黃了的專案,被扣押的保證金,打水漂的好些投資,一樁一樁疊在一起讓明德的財政搖搖欲墜,所以為了這個專案陸明堂幾個力都差點使橫了,賭狗一樣全壓在上面。
為的是什麼——
就是因為相信他葉黎!
想到這葉黎的心簡直跟進了絞肉機,疼的渾身都在哆嗦。
他不知道這晚上陸明堂和誰吃的飯,他情願自己猜不出來。
八成是榮漾的王八蛋。
專案流了,明德沒有下一次,豈能坐以待斃,只能捏著鼻子去求榮漾。
但是淦他爹的,那王八蛋居然敢給陸明堂灌酒?!
他怒不可遏...一想到這人如何在酒桌上服低做小,替他曾經的狂妄檢討,說一堆言不由衷的吹捧,喝水一樣把紅的白的灌進嘴裡...五髒六腑就燒的疼。
他遭遇了多少奚落、羞辱、陰陽怪氣,全在葉黎的腦海中發酵、沸騰,甚至讓他罕見地開始後悔,當年不該跟榮漾把關系走絕。
做事留一線,事後好相見——這話在蟲豸身上居然踏馬也適用。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悄悄鑽進被窩,舔了舔他發汗的額頭,用狗語小聲汪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