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正轉身去開櫃子取東西,聽到這一聲忽覺鼻子一酸,到底是沒孃的孩子可憐,到了生辰也沒多少人惦記,只有她自己曉得,但也無非多添一分難過罷了。
好在,老夫人也是知道的。
那醒酒石很是有效,顧昭歡酒意慢慢消退時,便見花吟放了一疊布料、幾只鐲子與一隻小木匣子到自己面前。
顧昭歡瞧著那些東西愣怔道:“花吟姐姐,這是何意?”
花吟將衣料理開給她瞧:“這料子是老夫人特地給三小姐留的,是上用的兩匹府綢,一匹蜀錦與兩匹軟煙羅,過幾日等裁縫來了做些新衣裳穿穿,說是連日忙碌也沒顧得上給三小姐裁衣裳。”
顧昭歡愕然道:“祖母她……”
花吟點點頭:“嗯,老夫人也是知道三小姐今兒生辰的,原打算要為您慶賀的,無奈前些日子二小姐受了傷,不好太張揚,今早姑娘又回來了,一時忙,也就忘了把東西給您,再有就是這只小匣子,裡頭是二十兩金子。”
“金子?”
“老夫人說了,三小姐以往的生辰都未曾好好操辦過,平日裡過得也簡素,不像大小姐二小姐那樣有母親照料著,每常忘了倒也罷了,今兒既想起,便給三小姐一些傍身的金銀,日後也不至於拮據度日。”花吟邊說邊將匣子開啟與顧昭歡瞧,隨後又掛上了把小鎖,將鑰匙給了顧昭歡。
難為祖母一片苦心了,顧昭歡此時心裡百感交集,眼睛也有點發酸,霎時霧濛濛的。
花吟最後又將鐲子遞給她:“這幾只鐲子,是我給三小姐的,雖不值什麼錢,權且為三小姐賀壽了。”將東西放到顧昭歡手裡後,退一步斂衣下拜:“花吟祝三小姐福星高照,歲歲平安。”
顧昭歡吸了吸鼻子,挽起花吟的手道:“多謝花吟姐姐待我的一片心。”
花吟被她這一謝倒有些不好意思:“時候也不早了,讓奴婢送您回去罷,夜深了婆子們老眼昏花只怕看不真切,還是我送來得妥當。左右老夫人這會兒身邊有人服侍,也不用急著回去。”
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顧昭歡乖順得很,便不拒絕,任憑花吟帶自己離開。
花吟提了盞琉璃燈籠照著路,一手牽著顧昭歡,腳程很快,不一會兒就走到了香櫞院附近。
顧昭歡此時被涼風一吹,早已酒醒,抬眼望到東廂房視窗黑漆漆的無半點燈光,想是顧昭益不在家,心口不由有些酸酸的,莫名傷感。
花吟將顧昭歡平安送到香櫞院門口,替她叫了叫門,聽到裡面明月應聲後就離去了。
秋月生涼,風吹花影,此情此景竟悽涼異常,顧昭歡等了半天不見有人開門,便伸手一推,門倏地開啟了,竟是花香滿院拂面而來,地上桌上又擺了十幾個瓷茶盞,裡面俱是盛了水,月上中天,這些茶盞中也就映出一個個小月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