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奴婢哄您,是大少爺一早與奴婢商議的,說是先不告訴三小姐,只待晚間給您一個驚喜。”明月笑著,眼睛瞟了瞟顧昭益。
顧昭歡雖不知顧昭益最近在忙些什麼,料想該是父親所交待的一些家族相關的要事,畢竟顧昭彥這個嫡子不中用,只能寄希望於長子。
所以百忙之中顧昭益仍能抽出空閑來替她做壽,送她禮物,這在顧昭歡看來殊為不易,因此也更為感動。
她自小失去生母,平日裡老夫人和父親對她也不過是尋常情分,疏於照料,這宅子於她而言,不過是個冷冰冰的居處,若要談及什麼親情,只能說是聊勝於無了。
但自這位長兄回府之後,她卻漸漸感覺到了一股暖意,心裡也是沒來由地願意與之親近,一點點放下戒備。
譬如今晚,也實在是意外之喜,瞧著他人闔家歡樂,自己卻是形單影只,顧昭歡原本心情已低落到極點,一進門卻又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她雖沒有看全那十四隻茶盞都是什麼樣子,但曉得必然是如同前兩只兔毫盞、越州瓷一般俱是名品,大哥為了替她尋這些必然花費了不少精力與金錢。
此時丫鬟們送了各自的心意後,為方便顧昭歡與顧昭益自在說話,便先回屋了。
顧昭歡垂下眼簾瞧著那兩只茶盞,知是顧昭益有心送她茶盞,卻恐她因貴重之故而不肯收,便借了月亮的由頭,正是用心良苦,她想要謝他,話未出口卻覺得自己俗了,愈發推辭不得。
顧昭益似是瞧出她心思,溫聲道:“好茶需得好器皿來配才好,先前你為我沏的茶,和祖母壽宴上所點的茶,都是我見過最好的。”
顧昭歡赧顏,沉默不語,也只好安心收下。
顧昭益卻輕輕一拍自己腦袋,笑道:“事情一多記性都差了,還有件東西未給你呢。”遂進屋取了一個木盒出來,擺在桌上。
“這是何物?”顧昭歡訝然,這木盒材質不錯,盒身狹長,樸實厚重,倒像是個琴匣。
顧昭益屈指敲了敲那木匣:“你自己開啟瞧瞧。”
正如顧昭歡所想,匣子開啟後,裡面正是一張古琴,一瞧便是上品,心下又是歡喜又是不安:“大哥,這也太耽誤你的時間了。”
顧昭益將匣子往她面前略推一推:“不妨事,不過是費些口舌罷了。你瞧瞧可喜歡?早說了要為你訂做一張琴的,前幾天剛做好送過來,幸好沒錯過你生辰。不急著謝,你先調調音試試看。”
顧昭歡一想,那次大哥來香櫞院探病時為自己撫琴,她對大哥說自己只是粗通音律,此時若真要彈奏,必然會露出形跡來,大哥便會知道她之前是說謊。
但這事其實也怪不得她,那時兩人相識時日尚短,因此顧昭歡說話多有保留,也未將自己學過琴一事告訴他,如今她因十分敬愛於他,便不忍相欺,卻也不敢澄清先前之事,只恐大哥怨她小小年紀心機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