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靜嘉走在寧氏身邊,入眼是金黃的稻子,田中還有人在收割著稻子,擦著汗又繼續幹起活來。
有人瞧見寧氏和崔舒明他們的身影,雖然好奇,可是隻是瞧了一眼,就趕忙低下頭去。這般富貴的人,還是少看些好。
崔靜嘉望著這場面,心思一動,想要抓住那念頭,又有些抓不住。
搖了搖頭,暫且放下。慢慢走著,閒聊道:“孃親和爹爹可有嚐了水果?剛剛靜嘉用了些葡萄和柑橘,感覺比平日送去京城的還要新鮮。”
走到一個小山包處,寧氏笑眯眯的正要回答,突然,兩道人影就闖了出來,瞧著立刻就要撞上崔靜嘉。
好在身邊的人的反應迅速,連忙跑上前把那兩個人制住。
那兩個人正打的不可開交,正是膠著的時候,就被扭著跪在了地上,一時間還有些發懵。
一直跟在寧氏和崔舒明身後的莊子管事在看到這兩人是誰後,氣的忍不住抖了起來。
崔靜嘉望著兩個男子,一個年輕,一個要老一些。可是論著那慘烈的模樣,卻不分上下,年輕那個滿臉陰狠,嘴角冒血;老的那個此刻眼角青黑,瞧著被打的有些狠。
“怎麼回事?”崔舒明沉下臉,站在妻女面前。
身後的管事在心中罵著,可是仍然沒有法子,站了出來:“回老爺,不過是父子爭吵罷了。”
父子爭吵,能夠吵成這樣?做兒子的把老子打成這樣?
寧氏也是皺著眉,柔美的臉上還帶著些薄怒,若不是剛剛下人們反應迅速,現在崔靜嘉或許就被兩個人撞到一邊了。
崔靜嘉也是微微怔了,只是說話的功夫,誰能想到那轉角處會猛地出現兩個人。
“到底怎麼回事!?”崔舒明沒有看那管事,反而皺著眉望著那兩個人。
年輕的少年顯然反應要快些,立刻恭敬的匍匐道:“求老爺救救我母親。”
崔舒明鬆鬆眉,又是疑惑,這既然護著母親是好事,可是怎麼能和父親打成這個模樣。等到那管事把這事情全說了才明白為何如此。
這老的名叫林一,是莊子裡的下人,而那年輕人被喚作六子,大名叫郭齊。
兩個是父子的關係,的確不假。只是這郭齊是這林一的繼子,郭齊的母親年輕時候長得俊俏,嫁給了他父親,可是父親卻出了意外,死了。
一個普通的女人,失去了丈夫,兒子又年幼,成了寡婦,生活艱難。正巧這林一看上了郭齊的母親,郭齊的母親本不打算改嫁,可是林一又實在堅持,所以最後還是嫁給了他。
成親後,先是生了一個姑娘,過了四年,這才給林一生了個兒子。林一得到這兒子簡直當作寶貝一樣護著,要什麼給什麼。
可是前些日子,郭齊的母親莫名的生了病,叫了大夫,那大夫說不出個所以然,讓郭齊去京城裡尋那些醫館的大夫再來看看。
本來這事情林一也同意了,家中小有積蓄,找了城裡的大夫看了之後,病是看出來了,可是這藥不便宜。林一本想咬咬牙同意了,誰知道自家兒子也突然病了。
這下可好了,家中兩個人都病了,兒子還小,每日難受的哭得林一心疼。大夫看過之後,也是需要抓藥,偏生,兩個人藥都不便宜,家中的積蓄只夠一個人,要麼兒子,要麼媳婦。
郭齊雖然心疼弟弟,可是母親的病已經拖了許久,大夫說了,最好早些服藥,否則拖到後面,就治不好。
郭齊想要救母親,林一想要救自家兒子,這下子可不就吵起來了。
林一說話也不過腦子,郭齊態度強硬,他態度更是強硬,被繼子弄得煩了,那些難聽話就噼裡啪啦的砸在了郭齊母親身上。
郭齊聽了頓時就怒了,自家孃親當初為什麼改嫁,他知道的清楚,名面上是因為林一堅持,可是實際上是因為他不小心把人家借的小物件給摔著了。
那小物件他本以為不值錢,卻沒想到去買了才知道,要好幾兩銀子。
家中本來已經揭不開鍋了,因為孤兒寡母已經被人說三道四了不少,現在若是又不把那東西按時還給人家,定然會被旁人說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