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黛道:“外面傳言表兄與沈大人早就情投意合,既然如此別人的意見便無關緊要。”
魏玉年道:“也是。”
蘇黛心下一沉,他這是預設了,他確實心悅沈卓然已久,只是從什麼時候?
那日探春宴?
還是水患的時候?
她竟發覺自己身處國公府,錯過許多接觸外界的機會。
但要說難過,她好像也沒有很難過,不像話本裡暗中喜歡了很久的心上人卻娶他人為妻,她便哭得肝腸寸斷,尋死覓活。
就好像,這是她早已經預料過的事情,喜歡只是喜歡,不想留有遺憾。
她踟躕著,手中下意識捏了捏腰間玉佩,想將深埋數年的話說與他聽,話到口邊,卻變成了:“昨日明喜說你等了我許久,有事要告訴我,便是這件事麼?”
魏玉年沉默片刻,點頭。
“我已知曉了,若沒什麼事,表兄先回去吧,明日還要接旨。”
言罷,蘇黛越過他,屋內已然點上燈盞。
魏玉年眸色半隱在夜色裡,緩緩道:“你明日便要搬出去了?”
蘇黛未轉身:“是。”
魏玉年眸中略帶不解:“你同他們都道了別,為何單單漏下我?”
蘇黛轉身,笑道:“明日我走的早,便不來同表兄道別了,蘇黛在府中叨擾六年,幸得表兄照拂,等表兄大婚之日,蘇黛定奉上厚禮。”
“更深露重,表兄早些回去吧。”
她轉身,合上了門。
蘇黛避開的快,是以也未聽到身後的魏玉年似是自嘲般笑了一聲:“這可是你說的。”
門後的蘇黛彷彿突然卸下力氣,腳步有些漂浮,心裡有些悶悶的,她倒了杯冷茶灌下才稍微清醒些。
方才差點說出那句話,事已成定局,她再說有什麼用,不若埋在心裡,往後好好過她的生活。
也罷。
她坐在案桌前,輕輕攤開山河錄,還剩一些沒抄,今夜謄完明日走前便可交給他了。
往後的日子她需自力更生,或可去醫館問問是否需要幫手,另外給張娘子的銀錢也需得再多些,她一女子,過得不容易。
案桌上燭火明明滅滅,直到後半夜,蘇黛才謄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