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生出慶幸,可?是旋即想想,就算被人看到又如何,他被說慣了暴戾,不通人情,固執,若是為後妃掉淚,恐怕還?要被誇幾句重情義?,再好不過了。
所以,看不看得到,都?無妨了。
於是,季照臨任由鼻子?泛酸,淚珠揮灑,不去管它們了。
他盯著沈清檀過於安穩的睡容,又不知不覺說了很多話,有些話稀裡糊塗、顛三倒四的,連自己聽了都?想笑,可?還?是說出來了。
本以為這些,只是說給自己聽的喃喃絮語,可?是某個時刻,乍然見到某昏迷不醒的人悠悠睜開?眼?睛,眼?底一片迷茫,虛弱問:“你說什?麼?沒聽清。”
季照臨如遭當頭一棒,渾身升騰起不自在,別過臉去,鎮定自若道:“沒什?麼,就背背摺子?。”
“哦。”幸好沈清檀沒再追問。
沈清檀努力睜大眼?眸,盯著頭頂幔帳,以區分現?實和?夢境,但?夢中一切仍如海水漲潮般不斷向她翻湧過來,幾乎要將她盡數淹沒。
她接近窒息,費力偏頭,去望季照臨的那張臉。
嗯,和?夢中那個小弟的模樣,相當吻合。
從前,怎麼就想不起來呢?
她死死咬住嘴唇。
“既然你醒過來了,想來是沒什?麼事,之後好好休養就行,朕去叫太醫過來,給你好好看看,開?點方子?,你在水中呆的時間太長,以免落下什?麼後遺症。”季照臨關切道。
“好。”沈清檀的語氣不鹹不淡。
忽然間,意識到了有哪裡異樣。
聖上的眼?睛,好像特別紅。
她盯向他,喃喃問:“你是……哭了?”
“哪有?”季照臨毫不遲疑反駁。
“噢……”那可?能是天熱,蚊蟲咬過,又去抓撓造成的吧。
見沈清檀就不深究了,敷衍至極,季照臨五味雜陳。
又想叫她知道,他是個重情義?的人,沒她以為的那麼壞。
又顧及著帝王顏面,不肯上趕著。
最終,複雜的情緒化作了沖動的一句話:“朕……能抱抱你嗎?”
“啊?”沈清檀茫然。
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於是季照臨當成她默許了。
他探出手,並未將躺著的她攙扶起來,而是俯身在榻,去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