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同德國人做生意麼?如今也和美國人做生意了麼?”
見她提出這個問題,俞子美眼底笑意深了兩分,“問得好。”
“囡囡呀,我們做商人的,眼界要放寬一些,不要只著眼一處。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說話的時候,俞子美的視線一直在宴會上來回觀察,“雖然現下歐洲打仗打得厲害,德國的實力強,一己之力與英法僵持著。但總歸,不到最後,便說不準勝負。”
“再則,可別小瞧了美國人,歐洲人忙著打仗的時候,美國人可沒閑著。不得不說,美國人在做生意這塊,確實有獨到之處。你看著吧,美國雖然現在不是那麼上臺面,不久的將來,定能走上舞臺。”
穆梔聽著俞子美的話,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宴會上的美國人身上,有些疑惑,有些訝然自家奶奶的眼光和看法。
“做生意,和做人也都差不多的。不能只看眼前,也要懂得未雨綢繆。要是德國勝了,自然我們生意更好,但若是……”俞子美後面的話沒有說,但穆梔自然能懂。
頓了頓,然後繼續說到,“至少跟美國人交好了,生意不會就此崩斷,接不上。不管他們要怎麼打仗,也不管誰厲害不厲害,我們要做的是,保證我們的生意一步一步往上。”
美國人?
穆梔確實沒有想到奶奶會這樣看中美國人,她最多能想到是都不得罪,像是瑞士一般,處於中立。
不過照著近來報紙上寫的美國的發展,奶奶說得興許是沒錯的,美國也許真能走上舞臺。
果然,她的目光還是狹窄了許多。
“不過……”俞子美的語氣又突然斂意,多了幾分嚴肅慎重,“縱容生意重要,有一點你要記在腦子裡,也要記在心裡,我們穆家人做生意是沒錯,但不做誤國害國的營生!知道嗎?!”
“奶奶放心,爺爺教的,我沒有忘記。”
穆世澤曾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常說,不管那寶座上坐的是誰,管著這片國土的人是誰,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我們的國家,每一寸都是我們的,不能退讓,更不能讓人踐踏。
那個時候她小,不太懂,但是穆世澤幾乎每日一念叨,她倒是耳熟於心。
穆世澤也說,我們做生意,是為讓自己強大,而不是成為國家的蛀蟲。
穆梔也是在穆世澤去世好幾年以後,在學堂聽先生講,才知道,這種情懷叫愛國。
“你呀!”聽到穆梔突然提起穆世澤,俞子美怔了一秒,慨嘆一聲,“也就囡囡你還記得那麼清楚了。你爺爺呀,果真沒有白疼你。”
穆梔知道,俞子美是想起穆世澤了,有些懊惱自己提了爺爺。
但俞子美也沒有過多的表現情緒,只是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胳膊。
此時。
門口一陣騷動,穆梔循聲望過去。
只見一個魁梧的男人出現在眾人眼前,身旁是一個嬌俏的女子,隨後是一道頎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