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時偶然聽到有人提起齊玉書廢後的事情,我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於是忍不住駐足仔細聽了一耳朵。據說是皇後誕下的小皇子並非齊玉書的骨肉,這孽種的生父是誰也無從而知……
反正廢後現在已經被幽禁起來了,那孽種也被齊玉書給親手摔死了。
坊間流傳著齊玉書的暴戾行徑,但大家大多是道聽途說,齊玉書剛登基時還是很體恤百姓的,不過現在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
當我揹著大包小包地回到山上時,卻聽屋內傳出了久違的交談聲,我娘正熱情的招待著訪客,我駐足在門口踟躕了許久才推門進去。
屋內坐著兩名青年,他們面板被太陽曬得黝黑,大概是許久沒有見過生人了,我有些警惕地等著兩人開口說明來意。
“地裡的雜草該除一除了,你們聊,我個老太婆就不在這兒打擾了。”洛姨娘從角落裡翻出鋤頭道。
屋裡只剩下了我們三人大眼瞪小眼,小個子青年有些激動地站起身磕絆道:“先生,我叫吳阿狗,這是我哥哥,他叫吳大狗,我們是來求您出山的。”
我餘光瞥見吳大狗藏在腰間的劍,吳阿狗的口音不是這兒的,加上他們黝黑的面板,我基本斷定他們是從十分偏遠的地方走過來的。
“我為何要出山?小兄弟,我可沒立下過什麼豐功偉績,你難道沒聽見坊間傳著的我的罵名嗎?”我放下肩上的東西,桌上的茶水已經涼透,我順手給自己倒了杯茶說道。
吳阿狗顯然像是料到了我會這麼說,他手忙腳亂地從懷裡摸出些碎銀來道:“先生,我們能給的不多,他們怎麼說我們不管,我們只想求您去我們的家鄉看看,再將那幅寸草不生的景象告訴皇上……”
我看著那些少得可憐的碎銀,“你們從哪兒來?”我還是沒忍心,於是拖了張板凳坐下問他們:“是誰告訴你們我在這兒的?”
吳阿狗求助似的望向自己的兄長,“我們從前聽過您的名諱,在戰亂的時候。”吳大狗答道。
“那看來還是聽著我的罵名來找我的,可惜我江郎才盡,現在與那狗皇帝也早已恩斷義絕了,唉……只能說你們兄弟倆是找錯了人。”我將茶盞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後決定起身送客。
我還沒站起,一把閃著寒光的劍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先生為了名利可以屠殺自己的昔日同窗,我如今也可以效仿。”吳大狗威脅道。
“以你的膽識不該在這兒威脅我。”我冷笑著用手推開他的劍道:“你們想讓我幫忙,可我確實幫不上什麼大忙,你們家鄉鬧饑荒的事情我早有耳聞,但恕我無能……”
吳阿狗的眼淚也是說來就來,他幹脆利落地跪下後哭道:“先生,我們也是走投無路了啊!地方官每年都說會上奏給皇上,可轉眼已經過去了三年,每天都在餓死人,我們已經等不起了!那位大人說了,皇上只聽您的諫言,所以我們才冒險前來。”
看來是朝堂上有人將我給賣了呀。
我頭疼地皺眉道:“我隨你們下山,但錢我不能收。”
吳家兄弟倆對我感恩戴德,但我仍不知我將要面對的是怎樣的腥風血雨。
下山前,我叮囑洛姨娘前往不要貿然下山,她滿臉擔憂的勸我記得早些回來,“娘,放心吧,我定會早早回來的。”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
是我過慣了安居樂業的生活,我跟著吳家兄弟倆下山時沒察覺出危險正在向我靠近,洛姨娘卻對這場別離異常排斥,她攥緊了我的手流了半晌的眼淚。
她自知留不住我,末了,她只能強顏歡笑道:“如浮,外面天涼,娘給你的做的棉衣記得穿。”
我不敢回頭,只是一味地跟著吳家兄弟倆往前趕路,主神不給我什麼金手指,如果我看到了未來的結局,我想我一定不會跟著他們下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