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好後我便回了府,齊玉書大概是罰過那些下人了,亦或是他們聽說我沒瘋,總之我回去後他們一個個的對我都畢恭畢敬的。
我想去嬤嬤所說的莊子上看望我娘,可每次都被攔在了門口,我實在沒辦法了就拖看門的多送了幾件棉衣進去,“大哥,您再替我傳句話,就說兒子很想念她……”我走前還給那看門的小夥兒塞了些銀錢。
小夥兒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許久,最後嘆息著將銀錢塞還給我說是舉手之勞。
我悵然若失的回府,屁股還沒坐熱就接到下人來報說是將軍求見,我踟躕著究竟要不要放人進來,“學長!我只是想來找學長敘敘舊,難道學長這都不見嗎?”門外的人高聲喊道。
“帶人進來吧。”我頭疼的招了招手示意下人將人請進來。
將軍連衡曾與我和齊玉書在同一學宮讀書,他見到我後連茶水都沒喝上兩口便感慨起我命運多舛,我苦笑著說自己命該如此。
大概是大病初癒的緣故,突然有個人來陪我說說話了,我心中竟然也沒那麼苦悶了。
連衡聊起我和齊玉書當年在學宮裡“無惡不作”,現在聽來當時真的實在是膽大,盡幹一些容易殺頭和誅九族的事情。
“多謝你來陪我一個快要病死的人說說話啊。”我將連衡送到門口謝道,我是真心實意的感謝他,也是的的確確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連衡嗔怪道:“學長莫要說些喪氣話。”
我笑著點點頭,送別連衡後我一人坐在偏院裡發愣。
幾日後,我將自己塞進那件有些寬大的官服,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齊玉書了,我特地叫丫鬟將我收拾的幹幹淨淨的。
太和殿內,齊玉書又叫了我的名字:“郭如浮?”
我抬起頭來走到他跟前,他戲謔的說道:“現在終於不裝傻了?”
“……”他當眾戳破了我,使我在朝堂中再難立足。
接著一卷文書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臉上,我整個人吃痛地向後趔趄了兩步,齊玉書勃然大怒地指著我罵道:“朕如此信任你,而你卻背地裡招兵買馬……你莫不是要反了不成!”
我愣住了,反應過來後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陛下,臣絕沒有此意!”
“那這是什麼!?”齊玉書站起來指著落在我腳邊的文書道。
我雙手顫抖著撿起文書翻開,裡面是好幾位大臣聯合起來彈劾我的文書啊,一瞬間我宛如置身冰窟。
我木訥地抬頭去看齊玉書,他真的很生氣,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沖過來將我扒皮抽筋了。我自知他不會再聽我的辯詞,於是我坦然道:“臣罪該萬死,還請陛下重罰……”
齊玉書沒有立刻殺了我,他將我關在府裡不允許任何人探視我,哪怕是我肺病犯了大夫想進來看診都不被允許。
我想沒有讓我死得難看,這大概也是齊玉書對我的一種“恩賜”吧?我躺在躺椅上,心中無限悲涼。
又過了幾日,塵封的大門被人推開,“大人,皇上要見您。”為首的侍衛對我說道。
我恍然如夢般地站起身,黃銅鏡裡的自己太醜了,“稍等,我收拾收拾便隨你們去。”我有些抱歉的對那幾名侍衛說道。
他們沒有說什麼,我讓丫鬟在我臉上撲了一層脂粉,“都要死的人了,還這麼打扮給誰看呢。”門外其中一個等不及的侍衛大聲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