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解紀淮舟,紀淮舟骨子裡是個極冷淡的人,絕不會輕易與旁人交心。這一世,他們與薄天遊相識不過短短十幾日,紀淮舟怎會與他如此相熟?
“侯爺,我的眼睛好了。”心中所念之人興奮跳入他懷中,勾住他的脖子,笑眼盈盈。
霍少聞不禁跟著露出笑容,輕柔地“嗯”了一聲,抱起他走到床榻間。
放下簾帳,遮住一室春光。
次日,紀淮舟與霍少聞去了空明寺,紀淮舟想再見見那位住持,不料這次他們吃了個閉門羹。
上次接待他們的小沙彌雙手合十,向二人行了一禮:“住持近日在閉關潛心修習佛法,不見外人。”
小沙彌又轉向紀淮舟,道:“住持讓我給施主帶一句話,‘我執太深,不可破除,一切自有天定,施主只需順其自然即可’。”
霍少聞瞭然,紀淮舟心中最為執著的恐怕就是皇位了,皇位於他而言自是水到渠成的。
紀淮舟向小沙彌回了一禮,面容肅然:“多謝大師指點。”
兩人路過大雄寶殿,繚繞香火間,佛陀結跏趺坐於蓮臺之上,寶相莊嚴。善男信女們伏地叩拜,向佛陀默聲訴說著自己的祈願。
紀淮舟跨過高高的門檻,走到掌管香火的僧人前,為自己請了一炷香。
霍少聞訝然,上次他們來空明寺時,紀淮舟還對鬼神之說不屑一顧,如今怎會主動去拜佛?
那纖弱身軀跪在高大佛像前,顯得格外渺小。
霍少聞隔著縹緲煙霧望去,不知怎的,心頭忽然一痛,有什麼畫面從眼前一閃而過。
朦朧畫面間,似乎也是一個人在求神拜佛。
這次啟程,已是桂花飄香,臨近中秋月圓之時了。
一行人走的是水路。
中秋之夜,星月皎潔,明河在天。
紀淮舟與霍少聞臨江相對而坐,舉杯共酌。
霍少聞提起桌上纏枝青瓷酒壺,為紀淮舟斟了一杯酒,月華浸入酒杯,清輝與銀液交融,透著層層冷光。
“明年月圓,想必殿下便能得償所願了。”
江風拂面,紀淮舟垂在肩頭的青絲被風吹起,掠過眉眼,遮住了他眼中情緒。
紀淮舟輕輕一笑:“借侯爺吉言。”
霍少聞面帶笑容,一杯又一杯地為紀淮舟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