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淮舟仰起臉,用眷戀的目光撫摸過男人面龐,輕聲詢問:“方才……你被救出時所說的那句話是何意?”
霍少聞手下動作一頓,暗色眸光中凝起深不見底的哀傷:“那七年,我看見了。”
紀淮舟眼眸圓瞪,聲音中帶著難掩的激動:“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霍少聞:“是,自死後那一刻開始,我一直跟在你身旁。”
“原來那都是真的……它不是我的幻覺,你真的在。”紀淮舟恍然低語,默然片刻,他仰首吻上霍少聞脖頸,聲音哽咽,“若我能看見你就好了。”
霍少聞的心被彷彿一雙無形的手撕成一條條碎片,他流著淚吻上紀淮舟發頂,手掌附在紀淮舟腦後,將人深深按在懷裡。
兩人摟在一處,無聲痛哭。
許久,紀淮舟抬起頭,淚眼朦朧:“我們別再分開了,好不好?”
霍少聞垂首,一點點吻去紀淮舟臉上淚水,嗓音低啞:“不分開。我一輩子守著你,護著你。”
紀淮舟抬手勾住霍少聞脖頸,淚眸含笑。
“朕要罰你,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都不能再離開朕。”
霍少聞薄唇滑向紀淮舟唇角,輕柔吻了吻:“我永永遠遠都是你的。”
紀淮舟啟唇,含住男人薄唇,與他親吻。
這是一個極為溫情的吻,兩人心緒漸漸平靜下來。
紀淮舟靠在霍少聞懷裡,說起正事:“為何我在山中瞧見了許多東昌士兵的屍體?”
霍少聞聲音微冷:“這才是東昌的主力軍,代州、懷州、鄂州不過是一個幌子,李昊柏四處點火為的就是分散大乾兵力,他真正的目的是雲州。李將軍帶兵去了代州,雲州兵力空虛,他正好趁機而入,直搗大乾。”
紀淮舟眸光微動:“你是故意派李先熾去代州的?”
霍少聞笑道:“陛下發現了。”
“你猜到了李昊柏的意圖,易州是東昌攻入必經之路,你不想在雲州與東昌作戰,因而特意自蔚州攻入易州,打算在此截殺東昌軍?”紀淮舟顰起眉頭,不滿道,“既如此,那你為何不告訴朕?”
霍少聞:“我也只是猜測,並未十分肯定,想著等易州大捷後再告訴你。走到五琅山附近,斥候來報,東昌先遣急行軍正朝此處逼近,我便埋伏在五琅山等候他們。誰料,兩軍交戰沒多久便忽然地動。山崩地陷,東昌軍大多都在谷中,被滑落的山頭砸了正著,東昌軍中之人當場身亡。陛下,大乾將士們如何了?死傷多嗎?”
紀淮舟:“傷者過百,死者大約三四十。”
霍少聞沉沉嘆了一口氣。
靜默片刻,紀淮舟道:“如今你受了重傷,先隨我回雲州養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