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淮舟下巴微抬:“隨他們鬧吧,朕怕他們不成?”
霍少聞勾唇,在禦案後的金椅上坐下,替紀淮舟分門別類整理奏摺。
“朕的皇後真是賢惠。尚未過門,便開始替朕分憂了。”紀淮舟緩步走到霍少聞身旁,用膝蓋輕輕頂了頂男人,笑吟吟看著他,“你坐了朕的位子,朕坐什麼?”
霍少聞攬住帝王腰身,將人猛地帶進懷裡,垂首在紀淮舟耳邊低語:“坐為夫腿上。”
男人溫熱的氣息沿著紀淮舟耳垂鑽進脖頸,紀淮舟身子一顫,側身避開男人,抱怨道:“朕在你面前毫無定力,你別故意撩撥朕。”
霍少聞低笑兩聲,似一把古琴奏出的低沉樂曲,紀淮舟心絃被反複撥動。他回頭捂住霍少聞的口,瞪他:“不許再出聲了。”
笑鬧之際,周照吉急匆匆推門而入:“不好了陛下!張侍郎正跪在北宸殿前,說要血諫陛下。”
霍少聞臉色一變,擔憂地望向紀淮舟:“陛下……”
紀淮舟眼睛微眯,冷笑一聲:“去北宸殿。”
眾人趕向北宸殿時,張侍郎正惡狠狠瞪著攔住他的侍衛們,高喊著:“陰陽相合,方是順應天理之道,可保大乾世代鹹寧。陛下此舉悖逆綱常倫理,必會使朝綱動蕩,社稷不穩,民心惶惶!若陛下不肯收回成命,老臣只有血濺三尺來警醒陛下。”
“啪啪啪——”
一旁傳來清脆的鼓掌聲,張侍郎回頭,皇帝臉上笑意盈盈為他拍著手。
紀淮舟側首望向一旁的侍衛們:“既然如此,那朕便成全你,遂了你直言血諫的心願。日後史書上便是一行字,‘元衍元年夏,張之孚阻帝立後,血濺北宸殿’。”
張侍郎驚疑不定:“陛下……”
紀淮舟挑眉:“怎地?朕願意成全你血諫的美名,替你於青史中留下一筆,你還愣著作甚?那兒有柱子,去撞吧。”他‘好心’抬手為張侍郎指了指。
張侍郎臉色煞白,豆大汗珠自額間滾落,嘴唇囁喏:“臣……”
紀淮舟:“對了,臨死之前,張侍郎可好好好打理一番才是,你瞧瞧你這亂糟糟的衣衫跟頭發。張侍郎最重禮節,應當體體面面地走才是,可要朕派人替你正冠束發?”
張侍郎臉色瞬間由白轉紅,他匆忙理了理自己在撕扯間變得淩亂的衣發,低聲道:“是臣失儀了。”
紀淮舟:“大乾初統,東昌之事堆積如山,朕於百忙之中抽空來見張侍郎最後一面,也算是全了君臣情分。”
張侍郎聞言,臉色更紅,羞愧垂首。
紀淮舟話音一轉,給他遞臺階:“東昌初歸大乾,事務繁雜,如今正值用人之際。可惜我大乾今日之後,便少了一位能臣啊!”
張侍郎連忙順臺階而下:“是臣糊塗!陛下朝政繁忙,臣還用這等小事叨擾陛下。只是……”
他偷瞄了一眼皇帝身旁的未來皇後,男人高大威猛,身形都快抵得上兩個陛下了。張侍郎緊緊擰起眉頭,“男女相配,方能延續皇嗣……”
“昔日我大乾文帝多年無子,便是從宗室中抱養一子,立為皇太子,朕為何不可?”
張侍郎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