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看著前方車流,輕易不敢出聲打擾。跟著這位不茍言笑的陳總幾年,連司機都變得不善言辭。
對於陳聿琛來說,他喜歡安靜,因為便於思考。只是今天的事,難得讓他感覺到一點棘手。
和羨黎在咖啡廳見面又是陳銘瞻自作主張和江家父母的安排。去赴約時,他已經打算好和她商量解除這門婚約。只是他們十年不見,她的眼睛和窗外的霓虹一樣亮,神情又有些猝然相見的無措,還說這十年她一直很記掛他。
他們很久沒見了,他忽然覺得和她一見面就提解除婚約的事,不合時宜。
於是這件事就此擱置,下次再說不遲。
沒想到陳銘瞻會這麼不折手段,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是試探他對羨黎的回護之心,也是以她為要挾逼迫他答應這門婚約。
爺爺去世後,陳銘瞻這個兒子好像忽然生出了點孝順之心,處心積慮要完成爺爺的遺願。
回複完幾封緊急的郵件,陳聿琛關上手機偏頭看向車窗外。
京市的夜晚,高樓金塔,永不停歇。
紅燈停車的間隙,視線中熱鬧的廣場上圍著一圈人,地上用蠟燭擺了一個浪漫的愛心,年輕男孩的臉上映襯著燭火,眼神期待而熱烈,單膝跪地向喜歡的女孩告白。在女孩驚喜的表情下,圍觀人群爆發陣陣祝福聲。
年少的感情青澀,沒有新意,卻也熱烈,直白,濃厚。
而這樣濃烈的炙熱和歡喜,他永遠不會有。年輕時沒有,以後隨著時間流逝更不會有。
爺爺說他生來寡淡,古井無波。他不是個任由他人判定的性子,可惜他就算在最容易沖動的年紀也無法投入一段感情。
此後他去國外留學,外國女生性感大方又主動開放,依然讓他生不起一點波瀾情慾。接手陳氏後,商界爾虞我詐,紙醉金迷,資源與慾望橫行。
美色作為一種資源送到他身邊數不勝數。他卻只覺得虛無,心理的厭惡永遠比身體的反應先到來。
到底是讓爺爺說準了。他天生情愛匱乏,不是一個好的結婚物件。
面對羨黎的詢問,他告訴她鄭成鵬針對她,是因為他未婚妻的身份,以此來要挾他。但她得到答案後眼裡閃爍的點點亮光讓他覺得棘手。
這不是他想要的反應。
他沒有告訴她,他對這樁婚約無意,所以他父親才會處心積慮算計這一切,試圖用這種方式,以她為要挾逼迫他接受這樁婚約。
他們十年未見,她一直對他避而不見,甚至疏遠。陳聿琛只當她長大了,見到他有些尷尬和不適應。既然他們疏遠十年,她聽到他們有婚約後不該是這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