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敘怎麼能這麼放心啊?他知不知道,一旦她簽了名字,一旦她有萬分之一變心的可能,他這麼多年打拼的事業就全都毀於一旦了。
他是傻瓜嗎?
“這是你辛苦賺的,不能就這樣便宜我。”林向晚換了個委婉的說法,決絕又可憐地說,“我不要。”
這樣啊。
可他就是想把這世界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她啊。
江敘心裡的褶皺被撫平了一些,他把林向晚從地毯上抱進懷裡,吻掉她鹹濕的眼淚,也最佳化了自己的說法:“別把我想得那麼好,拿了錢,就永遠都不可以離開我,這是我的條件。”
可林向晚不買賬:“不需要這個條件,我也永遠都不會再離開你了”
江敘喉嚨空嚥了下,穩了穩語調。
“可是啊晚,我需要。”
你那麼好,如果沒有這些束縛,我一刻也無法安心,我不是好人,知道你永遠知恩圖報,永遠善良有愛心,接受了別人丁點的好,都會想著百倍千倍地還回去。
所以,這是我卑劣地困住你的方法。
林向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這份協議上簽的字,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直到江敘笑著調侃她是百億富婆,求她以後好好包養他,別用那些垃圾食品把他養死了……
“我才不會。”林向晚埋在江敘胸口嘟嘟囔囔。
他笑意更甚。
時間差不多了,江敘提醒她該出發去法院了。下午他要去星脈總部開會,會議內容不太重要,只是出席走個過場,但林向晚不讓他推掉。
林向晚隨意收拾了一下,拎著江敘非讓她背的愛馬仕出了門。
她沒有申請到二審旁聽的資格,受害者家屬太多,要是每個人都能來,法院要亂套了,林向晚就靜靜地坐在審判庭門口等待。
其實她也知道,二審結果不會和一審的大相徑庭,她甚至在腦子裡冒出了個很不專業的想法:二審根本沒有必要,那些人渣罪有應得,憑什麼在判刑前還要浪費一筆公共資源?
林向晚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看完了一審判決,又拿出那本書頁快要掉落的《我與地壇》來。
過去幾年裡,她生活在一個由法律構築的規整而有秩序的世界裡,像是一個模擬晶片機器人,不出意外的話,她會按照既定的無關個人喜怒的程式走完這一生。
但最大的意外出現了。
“但上帝創造生命想必不是根據法,很可能是根據愛。”
林向晚看著書中文字,想到了江敘的模樣。
…很可能是根據愛。
庭審還未結束,林向晚倏地拾起東西,胡亂塞進包裡,跑著出了法院。
象徵著莊嚴肅穆的長臺階下,江敘插兜站在花壇邊,是林向晚第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