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戟瀚這時才悠悠睜開了眼睛，淡淡道：“你恐嚇一個小姑娘做什麼？”
“做什麼？怕她造謠啊！”明嬌一轉身，對上程戟瀚那雙毫無生氣的眸子，心中的火氣頓時下去了一大半：“戟瀚，你和玥兒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正如你所知道的。”程戟瀚的眼神盯著床頂，開口道：“我去搶親，沒搶回來。然後……就沒然後了。”
“我不信，”明嬌篤定道：“若不是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你會一個人回來？還帶著玥兒身上的蠱蟲？難道你就這麼甘心讓她走了？”
“走又怎麼樣？留又怎麼樣？”程戟瀚回答道：“反正我們之間，總歸是有一個人要死的。”
“呸！你說的這是什麼鬼話！”明嬌翻了個白眼：“你不愛惜自己的生命，難道玥兒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就不心疼？我猜你是在玥兒不知道的情況下，強心把蠱蟲引渡出來的吧？”
程戟瀚愣了一下，隨即苦笑道：“怎麼我瞞過了那麼多人的眼睛，卻還是瞞不過你的？說實話，你是不是巫女什麼的？我聽說東夷那邊，有一種女人就是像你這樣，能看透人心。”
“我這是旁觀者清。”明嬌看著程戟瀚，嘆了一口氣道：“你把胳膊伸出來我看看。”
程戟瀚原本還不願意，但明嬌強行的拉出了他的手臂，看著他手肘內側一寸長的黑線皺了皺眉頭：“你……你這樣強行引渡蠱蟲，這蠱蟲知道不是原本宿主的血，怕是會加快發作。到時候你就會腸穿肚爛而死。”
聽到明嬌這句話，程戟瀚反而笑了：“還好，現在沒有在玥兒身上。”
“你！”明嬌氣的打了一下程戟瀚的腦袋，惡狠狠道：“你真是不知好歹，你知不知道你只有三個月可活了？！”
“三個月？”程戟瀚有些詫異道：“比我想象的要長。”
“不行，我不能讓你就這麼死掉。”明嬌站起身，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篤定道：“我要去找玥兒，就算找不回來她，我也要讓她知道，她到底錯過了什麼人！”
“明嬌！”程戟瀚突然低喝一聲道：“不準去！”
“為什麼？！”明嬌不耐煩道：“你們這些中原人，就是這麼不坦白。之前季白給我看了一些磨磨唧唧的話本子，裡面的男女都是那種什麼願意為對方去死，講道理啊，人都死了，還愛什麼愛？！”
這句話話糙理不糙，程戟瀚終於舒心的笑了起來：“明嬌，有時候，愛不是得到，而是施捨，也是希望對方可以好。”
“好個屁！”明嬌終於忍不住了，冷聲道：“別跟我講什麼狗屁道理！我走了！”
說罷，明嬌挺著大肚子就往門外走，誰知才剛開門，就看見已經離開的程霽燁站在門口，臉色陰沉的看著她。
“不可以，你不能去！”程霽燁攔住明嬌的路，厲聲道：“這是二哥和他之間的事情，就算言玥要知道，也要她親自來！”
程霽燁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我偏要去，你能攔得住我？”說罷，就要和程霽燁擦身而過。
然而程霽燁此刻已經是慌了神，居然伸手推了一把明嬌。偏偏兩人站的位置在一處池塘邊，周圍都是鋪墊的亂石，明嬌沒有站穩，崴了一下腳。
程霽燁見狀心中暗叫一聲不好，伸手就要去拉，卻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力道，一把把明嬌推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