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八卦,語氣跟當初問自殺的人是不是蔣域媽媽時一樣,易純照例沒有多加理會,買份報紙後匆匆回家。
桌面上攤著兩份報紙,兩則新聞全部刊登在報紙中間的夾縫中,也再沒有後續。
易純和蔣域也都清楚,這兩件事有一天總會蒸發掉。當時網路沒有如今這樣發達,無人談起一個女人的自殺和另一個女孩的離家出走,慢慢就會被遺忘。
他們兩個人有天也要離開這裡,記憶只能短暫儲存,久而久之也會變得模糊。
易純把小魚的信念給蔣域聽,唸到“希望你一切都好”時,蔣域問她想不想給小魚回信,按照小魚信裡的話,這兩個月內應該都不會離開。
於是在那個上午,蔣域跑到街上給易純買信紙和信封,易純拿筆寫了兩個小時,廢掉好幾個版本。
她問蔣域需要多久才能抵達小魚手裡,又問那個地方距離他們有多遠。
可她又說,她應該等小魚完成自己的心願。
等於小魚認為自己安穩下來,自然會跟她說見面的事情。
小魚好:
我和蔣域一切都好。
過不久蔣域就要去北京讀書,我可能也要離開這裡。
不用擔心,我們走之前會告訴你新的地址。
蔣域已經從他的家庭中解脫出來,我也想通很多事情,我的親生母親計劃過段時間就要徹底解除婚姻關系,並解決掉我戶口的問題,他們分開之後,我肯定要跟著她走,悄悄告訴你,她新認識的男人貌似很有錢,只是我沒有見過,好像並不在國內,所以我不清楚自己最後的歸宿,她跟我說,離開這裡以後,會帶我回北方看望我的媽媽,並保證以後不會阻攔我跟媽媽聯系,我猜這或許是她對我的彌補,或者是一些安撫。
真的好想見到你,這樣我就能跟你口述,書信實在不好表達,對了,你的字很好看,蔣域說你偷偷練過,他還說我的字型很像圓滾滾的湯圓,意思是不是我的字型不好看?
總之,能收到你的訊息我很高興,你離開這段時間,香樟街發生很多事情,未來見面的時候,我再好好跟你講。
也希望你一切都好。
於小魚下一封回信是奧運會閉幕式當天,她在信裡說自己並不喜歡拍攝工作,誇張地表示她逼迫老闆給了她應拿的工資,寫完信之後會繼續往北部走,下一處落腳點她還沒有確定,但是她好像愛上這種流浪者的生活。
她最後還問到易純和蔣域當前的狀況,並跟易純透露,在蔣域第一次帶她去臺球廳之前,他已經找過自己,要自己好好照看她。
王琴和易鑫河經常上夜班,蔣思明行蹤不定且手腳不老實,易純單獨在家並不安全。可是她性子又很內向,臺球廳的人太過熱情也會嚇到她。
電視裡上演“倫敦八分鐘”,蔣域坐在沙發上,拉開一罐汽水跟易純說閉幕式快要結束了。
他側臉清晰,電視燈光打在他的喉結上,因喝汽水上下滾動的動作變得柔和。
易純不認為蔣域當初善意的照顧是出於喜歡,他願意向易純釋放無聲的善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在向易純敞開自己的心胸。
喂流浪貓的時候,蔣域告訴過她貓咪的一些喜好,比如那隻貍花貓就很喜歡用胡須蹭一盆薄荷草,會被薄荷味道的東西本能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