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往年身邊的虎毛毯子,再想想今年怎麼都捂不熱的被窩,沐桐仁重重嘆了口氣,朝洛臨揮了揮手。
“師父!”洛臨跪著爬到沐桐仁身前,驚喜地抱住自家師父冰涼的小腿,山君溫熱的身體纏上來,沐桐仁竟有些捨不得推開。
他聽見洛臨黏黏糊糊道:“師父果然是疼我的。”
沐桐仁的手剛習慣性撫上洛臨頭頂,掌心就多了雙手感頗好的毛茸耳朵,被忘憂山的寒風那麼一吹,洛臨原身的長毛全都冒了出來。
“我究竟是哪步出了錯,讓你動了這種心思。”沐桐仁邊嘆邊揉,師徒這場戲演了百年,演得太真,一個半月的時間,還不足以讓沐桐仁放下。
他捨不得洛臨這個小徒弟。
“師父沒錯,是我好吃懶做,心性不堅,才著了狐貍和蜃妖的道……”洛臨被摸得暢快,身後的長尾也悄然繞上沐桐仁腳踝,見師父稍有松動,洛臨盡挑顯得可憐的說,“冒犯師父後徒兒不知悔改,生出心魔,現在不止壓不住,心魔還想吃了我。”
“你當唱曲呢?編這麼周全。”沐桐仁板起臉,推開身上黏人的大貓,這才不到一盞茶,洛臨已經悄悄長出了耳朵尾巴還有貓爪,軟乎的黑色肉墊更是得寸進尺地踩在了他大腿上。
的確是不知悔改!
“師父,你會殺了我證道嗎?”洛臨被推開後愣是不敢再跨一步雷池,保持著半人半妖的姿態盤腿坐著沐桐仁腳邊。
“會想吧……”沐桐仁手指輕敲桌面,看著賴在屋裡不肯走的洛臨咧開了嘴角。
[你的好師尊殺徒證道,修成正果,得道飛升後坐擁數不清的道侶,可憐你屍骨未寒,被埋在破破爛爛的道觀裡。]
[與其死後看師尊被人佔盡便宜,不如趁早……]
沐桐仁重重拍了下木桌,耳邊嘈雜的聲音被拍得愣了半晌。
“其實不用殺徒證道,為師也能找數不清的道侶。”沐桐仁出聲,他不經意摸上洛臨手腕上的木鐲,和煦的笑臉看得洛臨哆嗦了好幾下。
看來不止洛臨看話本故事看傻了腦子,另一位也一塊把腦子看沒了,沐桐仁聽得牙酸,若他不是兩半魂嘴裡的師尊,說不定還會抱壺熱茶,抓把瓜子細細聽。
得什麼道,又飛什麼升,他年歲稍微長了些,幼時見過的古神灰都不知揚哪去了,費那勁做甚?
洛臨暗暗咬牙,把腦內能記起來的人都懷疑了一圈,也沒摸明白沐桐仁心怡的道侶究竟是誰。
總不能真是院內那棵老桑木?!
“師父您老人家門都不出,什麼時候有了心怡的道侶?還瞞這麼好,非要在我生出心魔後再說……師父,您在逼我走火入魔!”洛臨嘴一張,就有氣死人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