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還是迷魂術的錯。
驟有一肚子委屈怨念,面對著如此溫柔和煦的師父,洛臨也徹底撒不出來,他嚥了口唾沫,穩住嗓音:“以後,我還可以睡在師父旁邊嗎?”
沐桐仁搖搖頭:“……出息。”
未出言驅趕,那便是同意了,洛臨咧開嘴,將眼角未幹的淚全擦在沐桐仁衣襟上,並悄悄攏住了自家師父纖細的腰肢。
管它什麼金烏,師父只能是他的!
沐桐仁保持著被洛臨抱住的姿勢坐在床榻,直到懷裡的小貓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沐桐仁才悄然掰開了放在自己腰上的魔爪。
沐桐仁沒有像往日一樣合衣躺下,到了他這般修為,其實已經不太需要按部就班的休息,以往的休憩只是陪著洛臨。
沐桐仁怔怔看著拽著被褥的洛臨,伸出的手懸停在洛臨額前半寸的位置,又悻悻收回。
其實,沐桐仁比洛臨還緊張,他既怕洛臨看完記憶,不再認他這個做了幾百年的師父,又怕看完記憶的洛臨想起什麼混賬事。好在洛臨依舊是那個洛臨,雖然糟心了些,但他一手養大的……總得多擔待。
他將被洛臨壓住的外袍一脫,只穿著單薄的裡衣,坐到屏風外,給自己倒上杯早已涼透的濃茶。
床榻上安睡的小貓也不是那麼老實,洛臨翻過身,背對著屋外屏風,朝著牆壁睜開眼。屋內紅燭火光微爍,亮亮的獸瞳裡,倒映著些許紅光,他拽緊沐桐仁留在床榻上的青衣,把臉埋進衣衫間,貪婪著嗅聞上面殘留的點點草木香。
翌日一早,屋外毛團隨著太陽初升準時報早,季淩霄站在桑木最高的枝頭,領著身後三隻毛團練嗓。
沐桐仁及時給床榻上輕酣的洛臨下了隔音的結界,推開木門走出屋。
穿過院內圓門,沐桐仁站在毛團叫早的桑木底下,抬頭凝望,幾只毛團齊聲呼喊:“師傅早。”
翅膀撲騰數下,禿禿的桑木底下,掉下不少翎羽,沐桐仁不語不惱,只是沉默著靠在原身桑木邊上,望著遠處發呆,沒一會,他肩上就落下幾只好奇的毛團。
“小師弟又闖禍了?”蘇木試探詢問。
季淩霄稍作思索:“不太像,師父昨天晚上都沒有把小師弟趕出來。”
“……哦!那就是發生了些什麼!”叭叭的鳳景行嘴上沒個把門,正欲從樹梢上往下落的葉乘舟聞言,很有先見之明地撲騰兩下翅膀,飛遠了去。
“能發生什麼?”沐桐仁冷淡的聲音震動胸腔,連帶著肩膀也被震得讓啾站不穩,一個兩個三個接連晃著身子掉到地上。
能發生的事情多了去了……
但鳳景行不敢多說,他可不像小師弟,敢當著沐桐仁的面編排人。
季淩霄爪子沾地,即刻化為人形,他伸手將胡說八道的鳳景行撈進懷裡,蘇木本就沒什麼存在感,季淩霄看著鬼鬼祟祟溜走的四師弟扯了扯嘴角,也坐到沐桐仁身邊,自覺當起擋箭牌。
“師父也知道,小師弟那人吧,做出什麼都不足為奇。”季淩霄哈哈打圓場。
“的確,也就是快欺師滅祖而已。”沐桐仁扭頭看了眼季淩霄,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