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了眼,掩去眼中波光明滅,到底還是說不下去,又轉了話題:“覓兒,我知你是....被他矇蔽了。”
阿錦還是用一種定定的眼神盯著他。卻看不出這只一向直來直去的鳳凰有半點隱瞞的痕跡。
但他神色如此痛苦,痛苦到阿錦也情不自禁退了半步。
鳳凰垂眼看著,又露出一抹苦笑:“覓兒,何必懼我。你難道不知,無論如何,我一腔赤誠之心,已全部給了你嗎?我永遠,不會傷害你的。”
再一轉眼,他暗中握緊了手掌,眼神執著而悲哀:“但其他人....卻未必了。你真的信,水神一案的真兇,是穗禾嗎?你.......真的信.......他嗎?”
阿錦一直用著讓他十分陌生的眼神牢牢盯著他,他心下不適,於是近前一步,又一步,欲牽阿錦的手。
正是此時,一方潔白的雲袖攔在了他的身前,讓他無法靠近阿錦一步。
是潤玉。
他長發紋絲不亂覆於肩頭,眉目上挑,眼神是十足的警告與怒火。
鳳凰嘲諷一笑:“夜神來的真快。在九霄雲殿之上,夜神倒是如願以償了。但我觀夜神,怎麼沒有半點喜意?”他冷笑著看著潤玉冷淡的眸光,又道:“原來夜神,竟是如此懼我嗎?懼怕到半步不離,也要把覓兒綁到身側?”
潤玉直直看著他,唇邊一絲笑容也無,許久,他方才冷冷道:“不知害怕的,是你,還是我呢?覓兒是我未婚妻,當然應該伴我身側,千年萬年,皆是如此,又哪裡會有火神的位置?”他的咬字,在‘千年萬年’上壓了又呀,顯得有些咬牙切齒。
鳳凰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他低低的說:“你我的較量,還未到結果之時,夜神,真就能高枕無憂嗎?”
潤玉快走兩步,直接拉了阿錦轉身就走,側面來看,他額頭都梗起青筋。這是阿錦第一次看到,潤玉氣成這個樣子。
是以她一句話都沒有多說,只跟著他走了,走到花園入口,她方才遙遙回頭一看,只見鳳凰站在那一樹粉紅花朵之下,一襲紅衣,神色乖張。這張臉,和她印象中的那個單純、執著、一根筋的鳳凰,完全是兩個人。
這下,她更看不清,此間真相了。
.........
將將走到璇璣宮門口,潤玉直接鬆了阿錦的手,自己大踏步進門了。
只留阿錦一個人盯著璇璣宮的牌匾,一時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作為一個現代人,在她眼裡,和鳳凰找一個角落聊聊天,保持了距離,發乎情止乎禮,並不算得什麼大錯。所以,她想了又想,到底不知道潤玉如此生氣的原因。
或許是....古人,不...古神將這名節之事,看得比其他人更甚?但是,她倒是記得,在劇裡,好似大家又對男女之事並不避諱?
阿錦確實不知道,此事,僅僅是壓垮潤玉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在門口轉了又轉,到底還是不放心,下定決心,又向潤玉追去。
手心輕輕推書房的門,即使正是白天,但室內沒點燈,還是有些黑暗。
潤玉眼睫低垂著,默默坐在矮幾上,他的面前,攤著許多摺子,但在這灰暗的室內,應該是看不太清字的。但他還是一手輕輕撥弄著摺子,神色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