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政聽出了顧衡之的陰陽怪氣——
十族?九族之內為至親親屬,十族則上至老師,下至學生,若他想誅滅顧太傅的十族,就要先把他自己也給誅滅了。
蕭子政氣著氣著,就氣笑了。
不過,想到顧衡之雖然叫自己暴君,卻也還認自己,蕭子政沒由來的就沒有那麼生氣了。
蕭子政裹了裹披風,繼續說道:“太傅說孤是暴君,孤也不是不願承認,只是“小暴君”中的小又是作何意味?”
蕭子政說罷站了起來,看得顧衡之十分迷惑。
不過,就算不知道蕭子政有想要幹什麼,但顧衡之好歹清楚在馬車上不好好坐著會很危險,搞不好一不小心就跌倒,磕到碰到。
顧衡之小時候就被磕到過牙,知道那難受的滋味,他不想讓蕭子政難受,連忙起身,想要把蕭子政按回座位上。
蕭子政是習武之人,雖然不知為何會比顧衡之這個書生要矮上一些,但站在馬車內, 就顯得馬車十分逼仄了。即使蕭子政低下頭,後腦勺仍舊頂在馬車頂上。
“陛下,您這是作什麼,快坐下來,小心摔著了。”顧衡之見蕭子政不肯坐回來,苦口婆心地說道,有那麼一瞬間,顧衡之幻視自己的幼兒園老師。
然而,蕭子政明顯不把顧衡之的話放在心上,他不屑一笑,很有王者風範。
“太傅,孤不小了。您不必再講孤當作什麼都不懂,初來皇城的蠻夷小孩了。”蕭子政卻聽不進去孤衡之的勸告,他的心思全在那句“小暴君”的“小”字上了。
還說自己不是“小”暴君呢,年二十了,這麼幼稚!
就算不小,在他面前也是個小弟弟了。
顧衡之在心裡笑道,表面上卻仍舊眉頭緊皺,是個對學生身體安全掛念的好老師。
顧衡之能夠想象,蕭子政這麼站著,若是馬車一個顛簸,,蕭子政的腦袋就會裝在車頂上,搞不好龍腦袋要撞個大包包。
也不知是不是顧衡之福至心靈。
蕭子政龍腦袋上冒大包的場景剛剛才在他的心頭飄過,馬車還真就又不知道壓到了什麼凹凸不平的路障。
蕭子政也有些錯愕,他真不知道今日駕車的是哪個手生的宮人,若是放在平日裡,兩次如此人讓車馬如此距離日顛簸,已經足以要了那個人的腦袋!
但很快,蕭子政的氣兒就消了——
顧衡之手上的動作比想象中還要快,見蕭子政身體歪斜了,一下,他在心裡大叫了一聲‘不好’,接著連忙站了起來。
情況危急,顧衡之顧不得君臣有別,他甚至來不及想他抓到了蕭子政的哪裡。
顧衡之一個箭步,攔腰抱住了即將傾倒的蕭子政。
緊接著,蕭子政和顧衡之就齊齊坐了回去。
哦不,準確來說,是顧衡之被砸到了軟墊上,而蕭子政被砸到了顧衡之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