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礫和灰塵在他身上,他沒有理會。
身上有之前沒來得及從房間裡走出來而被砸到的傷口,他沒有理會。
那些黑氣,不斷地侵蝕著他,細細聽來還有一點滋滋聲,他沒有理會。
那模樣怪異的骨刺,自他體內向外生長,幾乎要覆蓋了他,骨刺上仍帶著鮮血,他也沒有理會。
他坐在那裡,動也不動,說也不說,好像失去了和這個世界的聯系一樣,神情呆滯。渾身寫滿著對一切的放棄和忽略。
他在自己折磨自己,他在自尋死路。
看到這樣的壓切長谷部,林汀芷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麼緊緊攥住了,又覺得有些呼吸困難,才發覺自己下意識地屏住了氣。
……怎麼可以這樣,不就是作為“主人”的存在死去了嗎?
不就是計劃將作為“主人”的存在抹去了嗎?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這樣真的值得嗎?
無名之火,自肺腑中翻騰而起。
她心中越是情緒翻滾,面上便越顯得冰冷。
藥研藤四郎趕了過來,擔憂道:“千鈴大人,您還好嗎……”
看見了這樣幾至於完全暗墮的壓切長谷部,大人會不會後悔救他們……
“我沒事,我很好。”
林汀芷的聲音都降了八個度。
她走進壓切長谷部。
“您要做什麼!”燭臺切光忠幾近拔刀而出,藥研藤四郎連忙阻止他:“不會的,大人不會做攻擊長谷部的事情!”
這樣的信任,藥研藤四郎,你!
信我,相信我的判斷。
……看在你的份上,我……
林汀芷在壓切長谷部面前半跪下來,朝他喚了一聲:“壓切長谷部。”
他沒有反應。
林汀芷便有些惡劣的笑了:“我救了你們所有人,至少要和我說聲謝謝吧?”
壓切長谷部僵硬地抬了抬頭,道:“……需要我做些什麼嗎?手刃家臣,火攻寺廟?請隨意吩咐。”
很好,還聽得見,還有得救。
那淡紫色的眼睛被一片陰翳所遮蓋,難看的不像樣,林汀芷站了起來。
“壓切長谷部,你知道嗎……我很喜歡你,因為你……忠誠。”
聽到忠誠這個詞語,壓切長谷部失去了理智,他一把抽出自己的本體就向林汀芷砍去。
說我忠誠?哈,在現在這種情況的時候說我忠誠!?這是在嘲諷我還是在唾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