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魁滿肚子火氣地走了,沈辭秋按下手中嗡鳴的劍,纖長的鴉羽微垂,擋住他淬了霜雪的眸光。
他小時候目睹過師弟鬱魁因玄陽尊一句重話而難過,那時他意識到了言語是利器,能傷人,因此後來說話總是再三思量,小心謹慎,就怕無意間傷到別人。
久而久之,養成了少言寡語的習慣,不知怎麼在某些人口中,就傳成了他高高在上,不屑於跟他們多說。
鬱魁後來信慕子晨不信自己,看來他也是覺得慕子晨更好。
不重要了,這世上已經沒有他在乎的人。
養育自己的師父能輕易舍棄自己、自幼一起長大的師弟能跟自己反目,帶著婚約的未婚夫轉頭就對別人死心塌地,世上人與人的關系不過如此。
都是假的。
沈辭秋不會再輕信任何人,絕不會再把自己的真心交出,唯有仇與恨才最真實。
沈辭秋看向桌上的婚約書和定親信物。
妖皇好像巴不得立刻送兒子,連夜送來婚書和比翼連理玉佩,玉佩是一對,這倒是個好東西,可抵大乘期致命一擊。
沈辭秋剛把東西收起來,他的傳音玉牌亮起,聽完傳音,愣了愣。
……七皇子正在來玉仙宗的路上,宗門要他去迎接?
謝翎感覺身下在微微輕晃。
他正在睡夢中,夢裡的自己躺在雲端,晃一晃也很正常,他愜意地翻了個身。
……等等,是真的在晃!
謝翎猛然睜眼,警惕地翻身坐起,因為起的太急,一陣頭暈目眩,他緩了緩,就發現自己壓根兒沒躺在房中,而是在車輿裡。
四周垂著帷幔,還是八隻靈虎架赤金華輦的大陣仗。
謝翎呆了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盛裝;又瞧了瞧車架邊隨行的六個大乘期修士。
這個陣仗,妖皇那老東西不會是趁他昏迷把他賣了吧?
謝翎捏了捏眉心,好在他的心腹黑鷹還在,見他醒了,立刻上前:“殿下,您終於醒了!”
謝翎握緊了手裡的摺扇:“說說,怎麼回事?”
“您昏睡了兩天,這期間,妖皇與玉仙宗商議,定下了您與玉仙宗大弟子沈辭秋的婚約,又以養病和培養感情為名,將您送來玉仙宗與沈辭秋同住一段時間。”
謝翎倒吸一口冷氣:“誰,你說我和誰定親了?”
黑鷹是個實誠人:“玉仙宗大弟子,沈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