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輕聲道:“雖然沒見過,但……你們不覺得這樣的沈師兄好像離我們近了不少嗎?”
的確,不再像山巔難以接近的雪,更像一個真正的、鮮活的人。
說到底,沈辭秋其實也才十八歲啊。
謝翎看著沈辭秋無往不利,兩句話拿下雙殺,把對面噎出了豬肝臉,又樂意承認黑鷹先前那句話了:
嗯,沈辭秋是在學他的說話用詞。
但不是學壞,這學得多好啊。
謝翎順著沈辭秋的話,下巴朝宴魅一點:“沒錯,早說過是我不要你,婚也是我要退,少在我面前狺狺狂吠。”又朝謝摧炎道,“五哥,你這眼光也不行啊,不過你要是隻饞他玄陰爐鼎身,那另當別論,黑心人設不崩啊。”
雖然在場眾人本不知道“人設”這個詞,但結合謝翎前後語也不難理解,謝摧炎沒想謝翎還敢這麼嘴硬,整張臉黑成了墨:蛇妖當時怎麼就沒成功把這多舌的鳥給毒死呢。
就謝翎身邊那點人,總有護不周全的時候,謝翎真不怕自己哪天就死在這張嘴上。
恕沈辭秋直言,他覺得謝摧炎也很聒噪,還是特別難聽的那種聒噪。
但眼下不管是誰,他都不想理睬,只想這場鬧劇趕緊結束,找個安靜的地方待著。
……因為他的心口越燙越難受,他只想逃開,讓自己冷下來。
唯有冰寒孤寂,才能讓他心安。
好在上方的琴瑟樂聲一響,打斷了所有人的低語,將眾人注意力都拉了過去——議典開始了。
謝摧炎臨走前扔給謝翎一個自以為淩厲的眼神,宴魅怒目而視,謝翎都當看不見。
他今日心情實在太好,可以暫時原諒全世界的傻叉。
沈辭秋抬腿轉身,兩人黏在一塊半天的手指終於錯開,另一個人的溫度驟然褪去,謝翎還有些不習慣,不過仍舊笑盈盈跟上沈辭秋的步子。
沈辭秋卻不知道自己空下來的那根指頭該往哪裡放。
那上面還殘留著謝翎滾燙的體溫,彷彿已經與自己的身體格格不入,變得陌生起來。
可手指是他的,心也是他的,怎麼會陌生呢?
沈辭秋站在人群裡,上方那些真仙說了什麼話,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他身後,慕子晨瞧著謝翎貼在沈辭秋身邊的模樣,按著手腕上的鐲子,眼神愈發陰沉。
有謝翎在,他什麼循序漸進或者直接勾引的手段通通施展不開,倒是溫闌,一而再再而三給自己暗送秋波了。
要不借著鼎劍宗少主的手,把謝翎除掉?
他是一宗少主,法子總不會少吧,反正無論謝翎死在誰手上,暫且不能讓沈辭秋對自己産生疏遠厭惡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