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瀟慢條斯理地抬起頭看著他。“剛才弟兄和你說得很清楚了,沒有幹活兒的人,就沒有東西吃。”
“本公子……本公子有幹活!”原落雲氣到都結巴了,“本公子至少劈了兩塊柴!”他確實有出力。
她表情漠然地直視著他,接著點點頭,領著原落雲重新來到打飯的地方,親自替他打飯。
原落雲見她如此識相,心中怒氣這才消去了點。想不到她用杓子在鍋裡撈了半天,只撈起一塊小到不能再小的醬牛肉,放進了他的碗裡,之後就鍋蓋一蓋,再也不理他,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用餐,他簡直氣炸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墨瀟腳步一頓,回過頭,仍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模樣回道:“做多少事,就吃多少東西。否則若人人都像你一樣不出力,這些食物從哪裡來?這裡是馬幫,不是善堂。”接著,她正眼看向他,臉色終於嚴肅了點。“只想吃卻不想動的人,我只認識一種,就是乞丐,你是嗎?”話落,她轉身離開。
周遭不屑的訕笑聲一陣一陣傳來,令原落雲幾乎無地自容。
老鐘連忙走到自家主子身邊,好心地對著吃癟的主子道:“公子,奴才這份給你吃吧。”
看著老鐘遞來滿滿的食物,又想到墨瀟方才那句乞丐,原落雲一時五味雜陳,他最在意的自尊,似乎在這一刻被眾人踩在腳底了,賭著這口氣,他怒哼道:“本公子不食嗟來食!”說完,他把碗重重往桌上一擱,怒氣沖沖的離開了。
墨瀟注視著這一幕,原本微冷的目光,卻透出些許溫度,緊抿的嘴色也上揚了幾分。
在墨家馬幫,沒做事就沒有飯吃,但原落雲又不是個劈柴的料,因此他只好在馬幫裡不停換著各樣的工作,試圖找到適合自己的。
馬幫裡的弟兄照理說該排擠他這個四處搗亂的人,但他們卻出奇地對他有耐心,他想換工作就讓他換,也或者他們不想見到有人拿斧頭劈死自己,屆時可是更麻煩。
當然,對於一個砍柴不是殺人就是自殺的家夥,他們也不可能分配給原落雲太難的工作,於是接下來原落雲到了馬廄,負責替馬兒上鞍轡。
這件事相當簡單,就是把轡套在馬臉上,鞍則是放上馬背,綁上系帶。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動作要輕柔,最好能先與馬兒套套交情,避開馬兒的視線去做這些事。
但原落雲顯然低估了這項工作,當他在裝轡時,馬兒齜牙咧嘴的,差點就咬斷了他的手指,幸好一旁的老鐘動作快,才救了他的手;而在上鞍時,原落雲又弄痛了馬兒,差點被一腳踢飛到馬廄外,當然也是老鐘有了心理準備,一把將主子揮開,雖然主子因此摔得灰頭土臉,但至少保住一命。
自然,這餐原落雲又沒得吃飽了,只分到一小個饅頭。
之後,原落雲又嘗試搬貨,可是別人搬三袋草糧的時間,他只能搬一袋,而且氣喘籲籲,需要良久的時間恢複才能搬下一袋,一整個下午,他原大公子就只搬了三袋,換來三塊豬肉塊。
由於這家夥實在太廢,一事無成,最後只輪到了一個挑馬糞的工作。
可是就連挑馬糞,他都能弄得自己整個人砸在馬糞裡,一身臭味令人退避三舍。
這已經是最簡單的工作了,要不是墨瀟叮囑特別關照原落雲,別讓他餓死了,馬場裡的管事都不太想理會這廢柴了。
大清早的操練,是馬幫每一個成員每天都要做的事。鍛煉強健的體魄,打下堅實的武術基礎,就是未來馬幫商隊在遇險時活命的本錢,所以每個弟兄對於操練都十分上心,沒有人敢摸魚。
偏偏來了個原落雲,馬步不穩,出拳無力,每每抬個腿轉個身,都搖搖晃晃像要倒下去似的。倒是老鐘原本就是個武功高手,動作有模有樣,還能和弟兄們切磋交流,但即使這樣的他,也改變不了原落雲笨手笨腳的事實。
在練打樁時,原落雲已經不知是第幾次,被那橫七豎八的橫樁給打到了。明明樁是靜止不動的,他老兄偏偏就是有辦法自己撞上去。
這一日恰巧墨瀟來巡視大夥兒操練,被打到一頭火的原落雲,一見到她就再次爆發了。
“本公子不練了!”在墨瀟面前,原落雲把汗巾往地上一丟。“這種操練太沒有人性了!本公子是什麼身份,需要學會這些嗎?滿腹經綸可治國,本公子就沒聽過渾身武藝有什麼用!”
他這話說到重點了,墨瀟靜靜地盯著他。“現任天寶王朝的皇上,你知道他是什麼出身的吧?”
說到蕭奇,原落雲臉色一沉。“本公子知道那叛……那人是大將軍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