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顧諒拿著錦帕在他頭上大幅度地揉抹了幾下,將發絲上那些粗重的水珠先行吸掉,再從耳根旁邊撩起他一小撮青絲慢慢擦弄。
路堪言染了色的耳朵,此刻在他眼前盡顯無遺。
顧諒忍住笑意,一邊打理阿崽的柔軟青絲,一邊又跟他解釋玉瓶子的事。
“阿崽,那幾個玉瓶子是我最近研究出來的東西,它威力無窮,也容易讓人小看,我叫它奸詐小人瓶,簡稱小人瓶。”
“……你說的威力無窮何以見得?”
那些瓶子看著明明跟他平常裝丹藥的普通瓶子也沒什麼不同啊?
顧諒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眼中的得瑟無人能及。
“以靈影入瓶引爆,方圓百裡,絕無活神。”
“……”
聲音又轉瞬即弱,“但這玩意兒最大的弊病就是無法遠端操控,誰敢用誰就死。”
“……”
果然還得是他,死道友不死貧道算是被他整得明明白白。
路堪言想了想,微微抬眸問道,“你認為他們會用嗎?”
“會,阿崽,千萬不要小瞧了任何人的骨氣,尤其是敵人,各洲領主雖不算什麼好人,但也是一條漢子,若是打不過敵人,能同歸於盡就是他們最後的底氣。”
“……”路堪言陷入深思。
顧諒感覺阿崽的頭發已經擦的差不多了,放下錦帕又附身去拿梳子,抬手將濕軟色發絲為其一縷一縷地梳順下來。
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揚唇輕笑幾聲,“還有那李成蹊三人被我整日當猴耍也沒服過一次軟,他們仨若是日後不在你的陣營裡,那也是同齡人當中的佼佼者。”
“……”路堪言聞言推開他,明顯不樂意。
顧諒拿著梳子的手一頓,“阿崽,怎麼了?”
“他們那樣說你,你還誇他們。”路堪言不看他。
又在撒歡。
顧諒的眉眼始終柔和得像朦朧細雨,那是歷經千年風霜都散不盡的笑意。
抬眸間,風把霜雪吹來,眼前人若隱若現。
“阿崽,眾生的意志在於挑戰與離別,我在他們身上沒有看到眾生的善意,但不代表其他人看不見,也不代表他們沒有善意。”
“……”
“善惡之分永遠值得被世人明媚言談,沒有永遠的善,也沒有永遠的惡,少年人火氣旺盛,被人利用也是常有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