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崔巡才意識到自己頭上頂著個團子,似乎還不太熟悉它的存在,兩隻手舉過頭頂將它扶穩,最後保持這樣的姿勢傻愣愣地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啊?”
眾人的目光全然落在路堪言身上,靜靜等待著。
他們不知道,只有顧諒明顯察覺到阿崽在面對這些目光時那種想躲卻怎麼也躲不掉的無助,暗著勁兒地往他身上鑽。
顧諒後退半步拉開自己跟阿崽的距離,神情嚴肅,“路堪言,這次你瞞不住了。”
“……”
真的瞞不住嗎……
路堪言環視一圈,見崔來英他們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不言不語地拉起顧諒的手再次往桃林而去。
眾人面面相覷,一如曩昔緊隨其後。
世間一切,破損不堪之中最有希望。
黎明之前,七大宗門的人就已經在安州桃林屈膝跪著。
他們是跪著來的。
笑紅羅帶著笑長安跟言求勝在距離安州北邊十幾公裡的不憐河見到了他們。
他們滿身汙濁,遍體鱗傷。
聽他們所言,七大宗門在三天前經歷了一場滅頂之災。
每個宗門的弟子僅僅只剩下不到百餘人。
上三域山高路遠,七大宗門的位置又在不同方向。
路堪言在昆侖山一睜開眼就意識到七大宗門如今會面臨什麼樣的危機。
他本不想搭救,但他突然想到了顧諒。
路堪言還是去了,可即便他及時帶著成千上萬名影子衛以最快的速度分別前往上三域也是無濟於事。
他仍舊晚了一步,上三域死了將近十萬人。
且被殺人數還在不停增加。
那是真正的伏屍十萬,血流成河。
七大宗門沒這麼多修者,死的大多數都是些上三域的散修或平民老百姓。
路堪言用自己的死換取了南陽宋國十萬百姓的生路。
註定的死亡一轉眼卻赫然在另外一方天地重演。
他阻止不了,他也意想不到。
而言求勝所在的逍遙宗距離安州最為接近,也是最早遭遇敵襲的宗門。
當時言求勝和幾位師兄弟不在宗門,在回去的路上遭遇了襲擊,一路上屍橫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