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的人動作大了些,他大概就這麼被顛醒了。
也不哭鬧喊痛,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躺在榻上,勉強吊著一口氣,敞開未著下裳的腿,像個牲畜一樣,任憑接血水的人從他周遭來來回回地經過。
姚越學醫也有幾年了,還從未見過,能從人的身下流出這般多的血。
姚越不禁也感到□□作痛。
直到聽見有人喊他快去止血救人,方才如夢初醒,一路小跑至那人身邊,也未細看這人的臉,顫著手便取出止血的瘡藥和紗布。
“得…得罪了…”
聽到有人走近,那人也仍舊沒有太大反應,直到姚越的手,碰到了他的傷口,他才猛地震攣了下身子,隨後,很慢很慢地偏過頭。
“我是,是太醫署醫官姚越,奉命前來…”
姚越不敢耽擱,一邊自報家門,一邊手上不停,將瘡口縫合,再上藥。
姚越進太醫署時間雖短,但他從小便好學醫,從前在隴西軍營裡也算是半個醫痴,看過的醫書不下千八百本,但饒是如此,姚越卻還從未見過…
太監的身體。
姚越只能憑借自己的經驗本能,替這人處理傷口。
只他從小研習醫術,對於人體構造的好奇程度本就比尋常人要重,眼前這人,又是個剛被去了勢的男人,本性上來之後,便也忘記害怕,指尖很刻意地,從這人腿間反複過。
溫潤滑膩的肌體因著失血太多而略有些發涼,傷處自是慘不忍睹,其餘未被血漬浸染的部分,卻白如淨雪…漸漸地,忘了原本的目的,流連不去。
只自始至終,這人都像是失了氣息一般,不發一言,只在姚越抬起他的腿檢查時,會從喉間,發出幾聲細碎而短促的悶哼。
讓人明白,他還活著。
“公公,你還能聽見我說話嗎?你把拳頭松開,下官現在要替你把脈。”
姚越拭了拭汗,處理完傷口後,這人身下總算是不再淌血了。
那些端血水的宮人們也俱都不再進殿,而是極有默契地守在殿外,像是生怕碰著了什麼禁忌。
“公公?公公?”
那人依舊沒有反應。
姚越便抬高聲音,這樣喚他。
帶了幾分辱意。
姚越那時還不知道眼前這個男子的身份地位是什麼,但從此以後,他都只是一個太監。
只是一個閹奴。
這個稱呼,在一個剛被淨了身的人耳中,其實無比殘忍。
昭示著,雲知年的殘缺。
《鎖麟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