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要踏出門檻的一剎,雲知年遙遙回首,沖依舊傻杵在那兒目送他的姚越躬下身,道了句,多謝。
之後,兩人便再無交集。
今夜是時隔兩年的再次相會,姚越迎著愈發濃重的血腥味,腳步匆匆地穿過枯草叢生的院落,往殿中走,既有心憂。
卻亦有種,莫名的…
興奮。
*
“雲公公。下官姚越,奉皇令前來,替您醫病療傷。”
姚越推開虛掩的門,走進殿中。
偏殿不大,統共三開間,最裡邊的臥房中,亮了盞如豆孤燈。
姚越進去時,雲知年正闔眼側臥在木榻上。
時隔兩年,那塊光板一樣的木榻上總算是多了層薄薄的褥子,被雲知年拉著蓋上了心口。
籠在裡面的身體卻兀自在抖。
不知是凍的還是疼的。
姚越連喚兩聲,這人兒都沒有迴音,他只好上前,剛欲開口。
雲知年忽然睜開了眼睛,定定看了過來。
那雙眼在燈火的映透下,顯出些出淺茶色的眸光,眼皮薄到近乎能看清面板裡嵌著的血絲兒,正隨著雲知年的動作,揚起一丁點兒好看弧度。
只他的眼神實在是太空了,如蒼雪覆境般,杳無生機。
雲知年看清來人,便頷首道,“勞煩了。”
說著,便伸手掀開褥子。
姚越方才看清,這滿屋子的血腥味,全然是從雲知年身後的那處傳來的。
血肉模糊,汙跡斑駁。
單薄的蟒袍被鮮血和口口被浸染貼在大腿根部,十分悽慘,卻又有股迤邐魅惑,惹人遐想的意味。
姚越聽到自己吞嚥唾沫的聲音。
雲知年是被皇上的人送回偏齋的,也是皇上的人夜訪太醫署,叫他前來為雲知年看治。
雲知年之前在伺候誰,已不言自明。
雖宮裡早有傳聞,囚宦雲知年同陛下之間不清不白,但這般實實在在展露在眼前,沖擊力還是太強了些。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