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陛下允奴才去一趟刑部,以證清白。”
雲知年此話一出,那康婉同鐘壽聖同時止了哭聲,齊齊望向江寒祁,似在迫他做出決定。
“允了。”
江寒祁疲憊不堪地揉了揉眉心,“就依母後之見。”
“若雲知年當真是謀害皇嗣的兇手,就讓刑部依例處決。”
*
後宮的太監犯案,未經內廷局審理直接移交刑部,這事兒也畢竟是頭一遭,犯人剛押進來時,刑部的大小官吏統統堵去了牢房口,想看看這太監究竟是誰。
畢竟,他的罪名可是謀害尚未出生的皇嗣!依著宮中規矩直接拖出去杖斃就是,又何須費盡周折,輾轉送來,這思前想後,犯了事的,只可能是那位。
於是便愈發生了奇地,想一睹那位風采。
“手上的活兒都做完了?一個個全在這擠著做什麼?”
可惜,這人還沒瞧見,刑部侍郎柳廷則就先行現身了。
他橫眉斥趕這一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僚,“再往裡擠,我可就去稟告聖上,將這查案的事兒推給你們去做了!”
“我看你們誰擠得最靠前!”
柳廷則為人剛直,性子更是臭如頑石,但偏偏他有能力,自上任以來,一應公務做得極是妥帖,就連尚書大人都對他贊不絕口,因此在刑部說話還是頗有分量的。
一群官吏便只好烏泱泱地散了。
畢竟誰也不想接這塊燙手山芋。
柳廷則見人散後,才攜著自己的小書吏向牢裡走,語帶抱怨說道,“上回那鐘相全的事,已是氣煞我也,這次又扔個太監給我來查,你說,那江寒祁是不是故意的?”
柳廷則正憋著滿腔悶氣,竟罔顧君臣禮法,直呼當今聖上名諱。
小書吏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柳廷則的神色道,“興許,還真是故意的。”
“你說什麼?”
柳廷則驟然回眸,一雙秀眉緊緊皺起。
小書吏壓低了聲兒,道,“聽說這次的事是太後插手的。”
此言一出,柳廷則緘默無言。
朝臣皆知,當年,中原小國橫生,連年兼併戰爭不斷,是壽聖太後的家族借了兵馬給祖皇帝,亦是她陪著祖皇帝南征北戰,在馬背上盡滅諸國,一統中原,才最終建立起大晉國。
祖皇帝待這個戎馬跟隨他半生的皇後亦是極好,甚至以“聖”字作名號冊封,實可見其地位。
如今,帝位已傳三代,壽聖卻仍是不少朝中老臣心中的聖後,地位如同祖皇,加之鐘氏常年在朝中結黨營私,幹涉朝政,以致後黨勢力日盛,雖新帝江寒祁即位後,有意整頓,但能除去的公卿士族,多是川建王舊部,於後黨而言,不過皮毛。
若當真涉及到鐘後的人,譬如那鐘相全,鐘後黨羽便定會加以阻撓幹涉,同帝黨兩相對峙,毫不相讓。
柳廷則加快腳步向大牢深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