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祁起身,換衣,“朕要去鐘後宮裡一趟,她早上託人傳話,說是寧妃最近也病了,一個兩個都不給朕省心!”
“朕向來不管她們,吃穿用度也都是給了最好的,在宮中安生過日子就是,怎偏生總是橫生枝節的?這還只有兩個後妃,就鬧出這麼多名堂,聽鐘後的口吻,是還想再給朕多納幾個,當真惹人心煩!”
“陛下,吃些東西再去。”
雲知年脫口說道,許是意識到自己失言,又重新低下頭,“你今晨上早朝時,也未用膳。”
江寒祁依舊沉著面色。
但聽到雲知年如此在意自己,聲音還是緩了下來,“嗯,叫人去傳膳。”
江寒祁吃得不多。
吃罷就匆匆去往了鐘後宮殿,待再回來時,正瞧見雲知年一邊翻看今日送來的奏摺,一邊撚了幾塊午膳吃剩了的棗糕餅往嘴裡塞。
雲知年看得極是認真,江寒祁進殿時偏又叫人莫要通報,於是,待人走近了,才揚起臉看向江寒祁。
彼時,他正啄著指間糕餅的碎屑,那些餅渣就這般沾在軟柔朱赤的唇上,又被他小心地舐去,分明是再尋常不過的動作。
卻偏讓人移不開眼。
江寒祁坐到一旁,也學著雲知年的樣子,撚了塊糕餅,奈何這糕餅裡頭的棗泥放得太多,甜到發膩,江寒祁只吃了兩口就不想再吃了,冷臉擱到了一旁的瓷盤中。
雲知年這時卻猶如護食的小動物一樣,巴巴地望著瓷盤中那塊還剩了大半的糕餅。
江寒祁沒好氣地從雲知年手中奪過那本批了一半的奏摺,罵他。
“想吃就吃!”
果然,雲知年很快就將那塊剩下的糕餅三兩口吃了下去。
雲知年一直都有一個毛病,那就是貪食。
他吃東西時極是認真,像是會有誰跟他在搶,且他看上去瘦弱,飯量卻竟大得驚人,江寒祁也是將人調到身邊後才發現,這人閑暇時的多半時間,居然都在偷摸著吃東西。
隔一會兒就得不知從哪尋些東西填肚子。
好像怎麼都喂不飽似的。
江寒祁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回到奏摺中,翻看幾頁後才發現,雲知年竟都按著自己的想法批好了。
尤其是關於塋上賑災餉銀私吞一案,雲知年批得極是認真。
江寒祁面露不悅,“還要查?”
“要查,不僅如此,陛下應當要繼續重用鐘相全。”
雲知年取過一旁的布巾,拭淨雙手,又重新喚人備水,服侍江寒祁更衣。
他替江寒祁解衣時,長發拂下幾許,垂於胸前,側著半邊精緻姣好的面容,愈顯溫善。
嘴中吐出的,卻是無比殘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