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縮起身子,泣問,“為什麼…”
回應他的是更嚴重的傷害。
男人充滿戾氣的聲音回蕩在他耳邊。
“沒有為什麼。”
“你是朕的狗啊,朕想何時玩你,就何時玩你。”
“三年了,你早就該習慣了不是嗎?”
“罪人,雲知年。”
*
隆冬午後,日頭總是稍縱即逝,天色昏冷了下來,江旋安搓著手,一直守在殿外等。
幾個負責伺候小郡王的宮人們這個時候尋來了這裡,忙連聲喚他回去。
江旋安搖頭,說他要留在此處等人,隨後便執拗地仰頭盯向那兩扇緊閉的朱門不動。
他實在太小了,幼小的腦袋瓜子想到可憐也沒想明白方才叔父為什麼要當著他的面那樣,那樣掐哥哥的臉。
他知道哥哥是叔父的太監,伺候叔父也是常理。
但還是不對。
一向慈愛的叔父,為什麼會對著哥哥露出那種近乎猙獰的表情?還有…方才叔父的動作,好像是對於自己的一種隱隱示威!
是了,示威。
就像他在陽義時,偶爾會在侍衛的陪同下騎上新得的馬匹,去找裴玄忌炫耀。
裴玄忌懶得搭理他,他就會故意去踢一踢馬肚,或者揪一揪馬背上的鬃毛,得意揚揚地大聲喊道,“裴三!你可沒有我這麼好的馬!”
可哥哥是人呀,不是馬。
他眼睜睜地看到雲知年白瓷一樣的臉被叔父掐出紅痕,卻又不知該怎麼辦,他怕得不得了,不敢去攔著叔父,他甚至第一次想,如果裴玄忌那個臭人在場就好了。
裴玄忌應該是知道如何解救漂亮哥哥的。
江旋安憂急交加,小大人似的在殿門前踱來踱去,一幹子侍衛僕從見他不走,也跟在後面繞著圈兒。
約摸一個時辰之後,殿內才傳來江寒祁喚人的聲音。
忙有守著的小太監麻溜地推門而入。
江旋安也抻長了脖子朝裡頭張望。
又過了一會兒,江寒祁才邁步走出,他已穿戴齊整,衣冠楚楚,面上又浮出慣常的慈和微笑。
而一直低頭默默跟隨在後的雲知年卻發絲散亂,拂下幾縷露在三山帽外,整個人也搖搖欲墜,短短幾步路行得都極是艱難。
江旋安瞅瞅江寒祁,又瞅瞅雲知年,弱弱開口,“叔父…紙鳶…”
江寒祁聞言便回首看了眼雲知年,“去陪安兒罷,朕也要去寧妃那裡探望了,別跑太遠,就在殿後的苑林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