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故人一) 他要出宮拜見故人……
“姚太醫, 方才謝謝你。”
夜色如水,深春天裡,已約摸開始有些許的暖燥之意, 但雲知年卻依舊清冽如霜,宛若九天仙子。
即使這位仙子鬢發散亂, 衣襟亦被扯破了, 眼尾還因著羞怒泛起一層淺淡的薄紅。
但這並不會折損仙子的美貌, 反看得讓人心中更是刺撓得緊。
姚越暗自發痴,直至聽到雲知年的道謝,才回神道, “沒,沒什麼, 我知雲公公不想同陛下歡好,所以是故意那般說的, 不過能拖多久, 我也不知道了…若陛下強行要…”
“他不會。”
雲知年眼眸輕垂, 語調淩然。
姚越一驚, 訕訕收回想要摸過去的手。
他現在已經不能再像過去那樣,藉著行醫的名頭,偷摸著辱弄雲知年了,雖他已經取得皇帝信任,在太醫署中的地位亦水漲船高,就連那院使大人如今都得託著他捧著他, 但畢竟再怎麼說,也都只是個醫官,並無實權,無論是眼前這位剛被擢升為禦前司禮掌印的雲知年, 還是遠在陽義心懸後宮的那位小煞星,他姚越都不敢得罪。
且雲知年既然如此篤定江寒祁不會碰他,必也因為有其實力,聽說,那禁軍統領楚橫就唯雲知年馬首是瞻,不止如此,六部朝臣之中,攀附雲知年的人更是多如牛毛。
除爭相相對的帝黨後黨之外,雲黨儼然已快要成為大晉朝堂之上的第三股勢力。
可這是為什麼?
明明從前的雲知年,逆來順受,只甘願隱在簾後,乖巧安靜地去做帝王的犬狗,可現在卻鋒芒畢露,當仁不讓地頂著那權奸妖宦的名頭,大行其道。
不知是不是姚越的錯覺,這種變化,就發生在裴玄忌離宮之後。
雲知年所住之地依舊是和歡齋。
只不過擢升為掌印後,此處偏齋亦被重新修整完繕過一遍,陳設佈置也與其地位相當,殿房內規規矩矩地候著一幹宮娥太監,只待軟轎停下後,便齊齊上前伺候著。
昔日破敗落鎖的院門早被赤硃色澆漆大門取代,上懸兩盞精緻的銅鏤宮燈,在如墨長夜中照射出璀璨流光。
雲知年便迎光踏入。
姚越還未走,他下意識跟著雲知年一道往院門去,卻被幾個小太監攔住去路,“時辰不早了,雲掌印還要歇息,姚太醫,您請回。”
姚越駐著腳步,忽喊停了雲知年道,“公公,你此前問我,可否治好陛下的頭疾,我這些時日翻閱大量醫書古籍,也試了很多方子,但陛下的頭疾因是心病所致邪傷之氣入腦,無法根治,我替他施針也只能暫時緩解疼痛,但施針太多用處也愈發不明顯了,我如今在想其他的法子。”
雲知年淺色的瞳仁中似有波折,但一錯眼,卻又已恢複沉靜。
他頷首,“我曉得了,姚太醫費心。”
派人送走姚越後,雲知年並未立即就寢,而是梳洗一番後,淨了手,坐到書桌前,開始翻看宮人們從懷英殿中取來的奏摺。
小太監山紫依著雲知年吩咐,端來兩碟剛下蒸籠,還熱乎著的酥絲脆糕餅道,“大人,你莫要熬得太久,那積下來的奏摺還多著呢,也不是一個晚上就能看完的,陛下這些時日犯了頭疾,多是在寢殿躺著,聽說這兩天連早朝都沒有去,這活兒啊,總歸是落到您這兒來了。”
雲知年頭也不抬,接過糕餅吃了一口,“選妃一事進行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