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嘗試著想要站起來,結果渾身痠痛綿軟,他嘗試了幾次,最終還是失敗,只能重新蜷坐回洞xue。
蜷坐回那些早已幹涸了的尿液,血漬和汙物之間。
他最後還是讓裴玄忌見到了自己最不堪最骯髒的一面。
他控制不住地失了禁,即便當晚的裴玄忌看不見,但第二日他定然能覺察出來…所以…所以才避開了他是嗎?
雲知年難過地抬眼,洞外也並沒有裴玄忌的身影。
或許,裴玄忌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就像他不知要如何面對裴玄忌一樣。
雲知年痛苦地彎折起瘦弱的脊背,將腦袋深深埋下,他恨毒了江寒祁,恨毒了江寒祁為他種下的蠱,可他更是恨毒了自己。
他孤弱無助,又是罪臣之子,永生不得入朝為官,當年為報仇,在後黨的一片口誅筆伐之聲中,他只能一意孤行,以閹刑代替死刑,好讓他能夠在皇宮中留下這麼一席之地,徐徐圖之。
可如今,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殘缺的身體可恨。
他不是女人。
亦不是健康完整的男人。
他是個怪物,是個不男不女的閹人啊…甚至他的殘缺處只要稍被刺激,就會控制不住地失禁,這怎能不讓人嫌棄…怎能不讓人想要逃避?
眼淚再度不受控制地落下,雲知年囁喏著咬住殘破的嘴唇,想將哭聲嚥下,可這時,男人的氣息卻驟然接近。
他的臉被珍惜地捧起,裴玄忌只著了裡衣,單膝跪在他面前,輕聲哄他,“別咬了,都破了。”
雲知年怔忡抬眸,對上的卻是一雙滿藏痛苦和心疼的眼。
“年兒,若你難過,就打我…打我好不好?我就跪在這裡,絕不還手!是我混賬,是我不好!我昨日不知怎麼了,突然一下子就…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好像被奪舍了一樣…我還分不清前面和後面…因為我…我既沒碰過女人,也沒碰過男人,所以我…我…總之是我昏了頭,年兒…是我傷了你…”
裴玄忌的碰觸並沒有再引出他體內的蠱蟲。
原來,歡愛過後,蠱蟲是會被暫時壓制住的,雲知年在裴玄忌的擁抱下,冰冷的身體漸漸回溫。
裴玄忌抱著他,一遍一遍向他道歉。
末了,裴玄忌捧起他受傷的掌心。
那是昨日喂血時傷到的,裴玄忌的唇碰了碰那掌心的舊痂,鄭重說道。
“但是,年兒,我想跟你說。我絕非是那浪蕩不負責任之人。”
“這次回隴西,我就同我父將說…讓他允我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