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將!”
終於,裴元紹長嘆出一口氣。
這份凝滿了人命和鮮血的罪證實在太過沉重,他只看了一遍就不忍猝讀,但又實在太過清晰,只一遍,也就足夠從中窺視到當年真相。
“確是如此。”
“信口雌黃!簡直是信口雌黃!”
鐘霆指著雲知年怒罵道,“你一個以色侍人的宦官,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妖言惑眾?!裴老將軍,這個什麼公孫齡和雲知年都不是好東西,他們是江寒祁的人,自然會想著法兒的給我鐘氏潑髒水!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你可萬莫著了他們的道!”
鐘霆啐著,竟想要上前去扯雲知年,幸而裴定茹眼疾手快,在鐘霆的手碰到雲知年之前,一根馬鞭便兜頭襲來,鞭梢離鐘霆的臉不過寸許。
“鐘公子,是與不是,我們自有定奪。這是我父將的壽宴,來者皆是客,請你莫要放肆!”
“呵!我可算是看出來了,你們裴家,一個個都護著這個太監!”
鐘霆悻悻收回手,譏諷笑道。
裴千峰則始終沉而不語。
雲知年懸在心間的氣緩慢散去,他走近裴千峰,望向阿忌的父親,目光隱有掙紮。
有些話,他必須要說。
但這或許,會傷害到阿忌,傷害到阿忌的父親,傷害到裴家人。
可他要說。
因為這是推動裴氏同鐘氏決裂的…最後一根稻草。
雲知年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發黯,藏著苦痛,“裴老將軍,您的妾室…也就是阿忌的生母…她的死…亦同鐘氏脫不了幹系。”
“你說什麼?”
裴千峰怒而喝問。
很長時間以來,他都不肯提及她,這並非是不愛,而是…太愛。
因為太愛,所以,在她害死自己的手足弟兄之後,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原諒她,也沒有辦法原諒自己,他冷落她,不再見她,領兵出征,一去便長達數月,不肯回家,可當他遠在前線之時,卻得到她在府中自戕身亡的訊息,從此,那未能得到夫君原諒的女人,便與他永遠天人相隔。
後來他欣賞姚越,常把姚越帶在身邊,如親子般照拂,不過是因為,姚越也酷愛習醫,性子溫和,倒是像極了…當年的她。
“是。”
雲知年定了定神。
“她會不顧軍令,沖進藏幽谷中,亦是…被人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