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忌的吼聲裡竟抑著哭腔,“是不是啊…”
“是不是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不是的,阿忌!不是的,這個,這個是江寒祁給我戴上的,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時會傷到我,所以才給我戴上了,鑰匙在我自己手中,我現在就解開!”
雲知年看到裴玄忌當著自己的面落淚,心口抽痛不止,那些拋棄裴玄忌的悔意和痛楚齊湧而上,雲知年撐起身子,脫掉褻衣,遞給裴玄忌。
“就在這裡,在裡頭縫起來的布包中。”
裴玄忌果然摸到了衣裡的一塊凸起,他拔出佩刀,將布挑破,兩枚銅制的鑰匙和一塊長命鎖就這麼叮叮當當地掉落到了腳邊。
裴玄忌望向那塊他贈與雲知年的,亦被雲知年一直藏在衣裡的長命鎖,久久沒有動作。
還是雲知年拿起了那兩枚鑰匙,辨認了一會兒,用其中一隻小心翼翼地解開了自己的鎖環。
“啪嗒”一聲輕響,雲知年就這般毫無遮掩地在裴玄忌面前。
鐵質的鎖環在他的身上禁錮了整整三年,日複一日地齧咬著玉白的面板,腿根被磨出一圈刺目的紅痕,鎖環解開的瞬間,雲知年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像是被抽去了力氣般,兩只腿亦輕輕彈動了一下。
裴玄忌的手頓在半空。
目光凝在那圈紅腫的傷痕上,想要觸碰,卻到底不敢。
“疼不疼?”
怒火在一瞬間陡地熄滅。
無數的話語在裴玄忌的喉間滾動,最後卻化作一句啞得不成樣的問候。
雲知年搖頭,可下意識蜷縮起雙腿的動作還是暴露出了他的痛楚。
怎可能不痛?
他被江寒祁鎖了整整三年,即便鎖環已除,可那留在身上的紅痕卻依舊鮮明,昭示著這三年以來的痛楚和屈辱。
裴玄忌忽然俯身,溫熱的唇輕貼在了傷痕上,雲知年周身猛顫,他想要推開裴玄忌,可發燙的淚卻浸透了他腿間的面板。
裴玄忌哭了。
雲知年慌慌張張地低下頭,他想要親一親阿忌,可是想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卻到底不敢,只好扶住裴玄忌的雙肩,哄他道,“真的不疼了,阿忌,鐵環裡麵包了軟布的,只是有些硌人,你抱我,好不好?”
他很主動地…
“抱我,抱住我,阿忌…”
“因為夢醒之後,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一夢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