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雲知年被自後方趕到的楚橫一把抱走撈上馬背。
裴玄忌雙目一縮,想要追擊,卻被數十人團團圍住,脫身不能。
“你們先走!”
柳廷則意欲捉拿裴玄忌,只瞧見雲知年脫困獲救後,便自命令楚橫等人後撤。
馬匹如離弦之箭般沖出山林,雲知年回頭望去,只見裴玄忌在火光中揮舞長劍的身影越發渺小。
“柳大人!楚統領!是我自願跟他逃跑的!”
雲知年高喊出聲,“你們,你們不要傷他!”
楚橫抿唇,沉默幾息後,橫劈下一個手刀,雲知年身體一軟,遂緩緩暈倒在楚橫懷間。
“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吾身常健…”
“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
“長相見…長相見。”
軟媚輕吟的唱腔在房間飄蕩不歇。
西關的唱腔悠遠蒼涼,一如當初雲知年在沙汀中,聽裴玄忌所唱的告白戲詞。
裴玄忌?
他在哪裡?!
雲知年驟地睜開雙眼。
他並沒有看到阿忌。
此處是一間碩大的臥房,寬敞到近乎空曠無邊,而他正躺在牆角的軟床之上,身下是上等的絲綢被褥,柔滑如水,輕若無物,床帳則從四根雕花床柱上方輕垂而下,繡印的纏枝蓮紋在微風下輕搖慢曳,恍若活物。
而臥房中央豎立了一座巨大的檀木屏風,幽香散出,那戲腔就是從屏風後頭傳來的,因沒有配樂,這清唱便愈發顯哀婉。
這…這是哪裡?
雲知年環顧周遭,確信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他不安地撐臂起身,被褥滑落,露出大半光潔的面板。
等等…
他…他的衣服…
雲知年悚然大驚,正不知所措之際,一面上塗了厚厚脂粉,伶倌模樣的少年走進臥房,而緊跟其後的,竟是…公孫齡。
“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