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忌奪過那截沾血的軟管,扔到地面,他的怒火在胸中反複翻滾,幾乎要沖破理智,他驀地揚起手掌,懸於半空,可就在這一瞬,他看到雲知年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那雙空洞的眸裡閃過一絲驚懼,但很快就又閉上了眼,甚至主動將臉揚起來,好像在靜等著被摑耳光。
這一套動作幾乎沒有任何停頓。
是經年累月,刻在身體裡的印記。
裴玄忌呼吸微滯,他收回手,緊緊攥住拳頭,指節卻因著用力在發白,“你故意的是不是?雲知年,你故意弄傷自己,做給我看,是不是?”
“你知道,這樣我就會心疼你,就會放過你,再像從前一樣,跟只狗一樣,對你搖尾乞憐,然後再被你拋棄,是不是啊?雲知年?”
他蹲到雲知年面前,幾乎是蠻橫地拖拽起那人,手心觸及到從身後流淌而出的粘稠鮮血,語氣便無法自控地更重了些許,幾乎是在咆哮。
雲知年眼皮微抖,幾息後,才緩慢睜開。
他望向裴玄忌那雙怒氣沖沖的眼睛,有氣無力地搖頭。
不是的。
他沒有想過要博取裴玄忌的同情。
他只是害怕裴玄忌過來看見他沒有弄好,又會命令其他人過來替他浣,情急之下才下手重了些,他是不大會弄的,所以才會傷到自己。
他並非有意。
可裴玄忌顯然是不會再相信他。
因裴玄忌根本就沒有等他回答,就抓起他的腦袋,迫他仰頭。
接著,就在這一片霧氣彌漫的池側,含住了他的唇。
裴玄忌這吻實在過於霸道兇悍,他的舌根被吮到發了漲痛,脖頸亦也脆弱到高高揚起,雲知年搖晃著單薄的身子,他用力地伸出雙手,可最後,只能摸到裴玄忌的一點點衣襟,牢牢揪住。
彷彿這是他最後的支撐。
“別以為弄傷自己就可以不用侍寢了。你的這招,對我根本沒用。”
一吻了了,裴玄忌攔腰橫抱起雲知年。
他揚手解開自己的外袍,把人裹得只剩個腦袋,可語調卻如同淬了劇毒,冰冷刺骨。
“今晚,你要照舊侍寢。”
“雲知年,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對你,有一絲一毫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