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的眼睛本身是沒有毛病的。”
“只不過,小時候,經歷過一場意外,從那之後,就落下了夜不能視的毛病。”
雲知年沒有問他是什麼意外。
裴玄忌也沒再多說,轉而故作輕松地道,“不過,我這毛病倒是有一個好處,軍營巡夜的活兒他們都不會派給我了,哈,我樂得能在營帳中睡大覺,尤其是刮風下雨或是暴雪酷暑時節,當真快活!”
話匣子一經開啟,便就再收不住了,裴玄忌幹脆翻過身,將臉對向雲知年,沖他說起自己在軍營之中的生活。
大多都是裴玄忌在說,雲知年在聽。
偶爾也會聊及一些自己年少時同弟弟在學宮中讀書求學的那段歲月。
就這樣,兩人從天黑幾乎聊到天明,直到天光將亮之際,裴玄忌才實在捱不住睏意,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面前卻多了一張肉乎乎的臉蛋。
是江旋安!
江旋安的黑豆豆眼剛對上裴玄忌的雙目,就渾然打了個激靈,但很快,憤怒就戰勝了害怕,江旋安指著趴在裴玄忌床側沉睡的雲知年,氣沖沖地喊道,“哥哥怎麼在你的床睡…唔…”
話沒說完,就被裴玄忌大手一伸,捂住了嘴。
生怕吵醒雲知年,裴玄忌就用口型對江旋安冷冷說了個“出去”。
江旋安嚇得哆嗦,屁滾尿流地跑出了裴玄忌的臥房。
裴玄忌眼神方才柔和下來,垂目打量向雲知年。
雲知年大概是困極了,撐著陪裴玄忌說了一宿的話,現下呼吸均勻,睡得很沉。
揉皺了的衣袍袍尾委頓於地,寬大的領口處露出一截纖長脖頸和清瘦鎖骨,仿若輕輕一碰就能捏碎,而柔軟的黑發則分成幾縷,垂落在兩頰邊,遮去了原本豔麗分明的五官,顯得格外溫軟。
只他的手是壓在頭下的,睡醒了定會痠痛。
裴玄忌心念一動,扶起雲知年的肩背,將他打橫抱起。
“嗯…”
熟睡中的雲知年發出一聲無意識的輕哼,嗓音懶懶發膩,教人心猿意馬得很。
一向力氣頗大的裴玄忌險些沒能抱穩。
他只好暗罵了自己兩句,方才摒除雜念,將雲知年抱回床榻,又替他掖好被褥。
睡著的雲知年很乖,極是配合,隻手卻始終是垂落在被外的。
裴玄忌往被裡塞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每次,幾乎是剛塞進去,雲知年就會下意識地將手又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