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箐從屋內取來幕籬戴好,而後去開了門。前來敲門的是宮中內侍,見許箐開了門,便抬手行禮,而後道:“這位郎君,我家主人有請。”
許箐看了看門口,確如即墨允所說,除太子和這位內侍外,還有十名扮作家僕的侍衛。他冷笑一聲,說:“貴人這般排場,不似拜訪,倒似脅迫,好大的威風。在下伺候不起,請回吧。”
“郎君且慢。”太子叫住許箐,又揮了揮手,對身旁人道,“你們退出去。”
待門口的幾名侍衛安靜離開,許箐才說:“初登門便存了試探之意,太子殿下既不信我,又何必前來?”
太子先是一愣,旋即說道:“此事是我考慮不周,還請郎君見諒。”
“見諒?”許箐語氣頗為不悅,“偷聽我與友人說話在先,動用權力尋找我住處在後,現在又用這陣仗來試探我心性,太子殿下當真思慮周全。只是你這思慮之中從未將我當作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當作可以為你做事的工具。我本一村野俗人,登不上大雅之堂,太子殿下請回吧。”言畢,許箐將院門重重關上。
即墨允從屋內探出頭來,以口型詢問:“你竟然認識太子?!”
許箐笑笑,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那天在晚楓樓時他在我們身後一桌,你離開後他就來找我說話了。”
“他主動找你的?那今天這又是為什麼?你拒絕他不會有問題嗎?”
“放心,”許箐拍了拍即墨允的頭,“小屁孩兒,我比你有分寸。”
“又打我!”即墨允捂著頭,“他們走了。”
許箐也鬆了口氣,說:“你想想,如果那晚我們吃飯時你說了什麼太過僭越的話,被坐在我們身後的太子聽了去,你還能好好地在這裡站著嗎?”
即墨允眨了眨眼:“我可以跑啊。”
許箐:“對,你輕功好,但是你能保證不牽連到你師門嗎?”
即墨允沉默片刻,終於點頭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白了以後就要聽話,戚兄是為了你好。”許箐輕嘆一聲,“戚兄這是在養孩子啊!我真替他累。對了,戚兄可說了去哪裡?今早起來便沒見過他了。”
“師門傳信,要他回去幾日。”即墨允回答。
“那你這幾日可要聽話,別到處亂跑,也別惹事。”
“知道了。”即墨允說,“別總把我當小孩子。”
許箐想了想,說:“還有,你將東西收拾一下,我們今晚換個住處。”
這一次,即墨允沒有再詢問緣由,也沒有多問,聽話地跟著許箐挪到了城東一處更加隱秘的院落之中。
兩日後,太子尋到了許箐的新住處。許箐心中明白,扮成守初容貌的言清是無法逃開了。好在他已提前交代安排好,送守初去了大哥身邊暫避。
這次太子只帶了一名隨從登門,許箐讓他們在屋內安坐,自己去廚房取了茶具和水來,道:“家中無好茶,委屈太子殿下喝水吧。”
“無妨。”太子說道。
“不知這位先生如何稱呼?”許箐看向太子身邊的內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