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還有在意之事?他兄長或是幼妹,可有與他親密的?”
“恕我直言,”守衷說道,“如今能拉住郎君的,恐怕只有大王了。”
“我?”
守衷:“是,方才我見郎君看向大王的眼神與看旁人的不同,我也看出大王對郎君的心意不止於好友。或許,大王可以試一試。”
“我怕他是已厭了我。”
守衷想了想,問道:“我冒昧一問,大王可曾碰過郎君的左胸附近?”
夏禤仔細回憶片刻,點頭道:“曾有過,為何有此一問?”
守衷說:“郎君不願人碰他左胸,即便是幼時生病昏睡,被人碰了左胸,他也會皺眉躲開。若是醒著,如此時大王與我這般距離抬手,郎君定會躲避,或是護住。”
“他……不曾躲我。”夏禤回想起之前,許箐甚至會把自己攏在他胸口處。
守衷起身向夏禤行了禮,道:“請大王試著勸勸郎君罷。”
“好,我已讓人向宮中告病,這段時間就安心在此處陪他。”夏禤又道,“你家郎君若有常用的器物,或是喜愛的物事也可去拿來,或是在此處置辦一份。銀錢之事不必擔憂,先找苗新支五百緡去用。”
守衷回道:“這倒不必,郎君一向不在意身外之物。只是大王既說起了,我也確實該往家裡去一趟。此處距京城不遠,我估摸著今兒午後就能回來。”
“好。只是有一事你需要銘記。”夏禤鄭重說道,“四郎中毒之事只止於此處,對外,即便是令堂和許家其他人也不能知曉。”
守衷頷首:“大王放心,郎君只是生病,在大王這別院中休養,並無其他。”
“好了,你去罷。”
待守衷離開後,夏禤整理好心情回到臥房,此時許箐半靠在床上睡著,臉色蒼白,呼吸輕淺,若不仔細,甚至看不出他胸口的起伏。
苗新給夏禤讓了位置,自己挪到旁邊。夏禤示意他在圓凳上坐了,輕聲問道:“外邊都清理幹淨了嗎?”
苗新:“言公子所有手書都已收攏起來,但宮中的還不清楚。不過臣記得那時許四郎都是右手寫字,且字跡也並不相同,想來是早有準備。”
“他是謹慎的。”夏禤輕嘆道。
苗新低聲道:“那時臣以為主子想多了,卻沒想到,許四郎竟真的是言公子。現在知道後再回想,言公子的雙眼與相貌確實不大相稱。而且……而且那時臣是見過守初的,大抵是因為言公子的氣質太過坦然自若,與守初完全不同,所以才未曾認出。”
夏禤:“這些話我們說說就算了,還是先別在他面前提起守初,那畢竟是自小與他一同長大的人。你也看到了,他心中從不將你們當作下人,在家中時定然也是待守初和守衷如兄弟手足一般。守初替他去了,他心裡定然萬分難受。”
“是,臣明白。”苗新應道。
夏禤看了看許箐,對苗新道:“你先出去罷,我單獨跟他待一會兒。”
苗新應聲,臨走前又添了炭,才輕聲退出臥房,將門關嚴。
夏禤抬起手,試探著放在許箐的左胸前,許箐果然不安地蹙起了眉。夏禤怕吵醒他,連忙收回手,只安靜地坐在床旁看著他。這樣的眉眼與臉龐才是相匹配的。除了剛知道真相時震驚了片刻,夏禤就不曾再有疑惑和芥蒂。當初他對言清表露心跡時就未曾考慮過容貌一事,從始至終,吸引他的只是言清的脾性與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