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方是我做的。”許箐掩嘴幹嘔兩下,又咳了好一會兒,才算緩過勁來,說道,“早知現在,當初我就將香方中的樟腦一味去了。”
“這也是你做的?”夏禤驚訝。
許箐用食指點了兩下太陽xue,說:“那時家裡窮啊,我將香方謄抄下來,藉著展眉坊供給宮中用度的關系,和宮中採買搭上關系,將這方子賣了兩百緡,後來我見到先帝時聞到了這香,我就後悔了,應該再賣貴點兒的。”
夏禤笑出了聲:“你缺錢怎的不跟我說?那時我們已有了聯系,你大可以向我借啊。”
“我不願欠人的。更何況,那時我生怕與你過多聯系會影響我兄長。”
夏禤輕輕拍了拍許箐的背,道:“這倒是,那時你與我書信往來,用的字型都與現在不同。”
許箐稍稍斂了笑,說道:“以前是刻意的,現在……我腕力不及以前,寫不出那樣的字了。”
夏禤愣了一瞬,旋即似是安慰許箐,又似安慰自己般說道:“寫不出也好,免得日後透過這字型露了痕跡。”
“沒事的。”許箐說,“言清是左手持筆,我是右手持筆,筆鋒角度都不同。”
“是。”夏禤輕輕給許箐打著扇,“說起這個,我倒是有件事想同你商議。子丁先生的名聲已被我傳了出去,而你這疏慵齋主的名聲也已在外,如今我跟你的關系與公開無異,如果子丁先生自此銷聲匿跡,恐怕會有人刻意聯系。所以我想讓子丁先生再在坊間出現,你覺得如何?”
許箐思索片刻,道:“倒是可以。不過是換個字型,這並不難。疏慵齋主的字自然就是我最常用的字型,至於子丁先生……便用飛白好了。我聽聞之前席上那幅《浣溪沙》被靳戊收藏起來,有人出價百緡相求,若是子丁先生的,是不是能賣得更好些?”
“有我在,自然可以。”
“那賣的銀錢要歸我。”許箐說,“官制改革即將推行,官職合一之後薪俸定然會降低,我那倆兄長都是不會弄錢的,三哥治軍也是一直在往裡貼錢,我還有妹妹沒有出嫁,要窮死了。”
“好。”夏禤笑著說,“都依你,我一年薪俸二十萬緡,還有許多公使錢,除了日常花銷以外其餘的都給你可好?”
“又要我當賬房?我在家當了好幾年賬房,怎麼到了你家還要當賬房啊!”
“胡說什麼?”夏禤摟過許箐,“這也是你家。”
“肉麻。”許箐輕輕拱了一下夏禤的肩膀,“慢慢來吧,我如今精力不濟,還有這些年家中鋪面的賬沒有捋清,你得容我些時間。”
“這是自然,一切以你身體為重。我已向天家辭了那些差遣,只在家陪你,到時你教我如何做賬,我也能為你分擔一二。”
另一邊,陳福跟著天家上了回宮的馬車,回話道:“臣已調查清楚,許四郎是永業三十二年正月離家的,離家後先往京郊尉縣,後經京東西路,過秦鳳路,往燕山路去。後來又從燕山路向西,往夔州、利州方向,最後可查的路引確實是往西域邊境方向。從西域回京的倒是沒有,大概是一路隨五大王回京的緣故。”
“倒是走了不少地方。”天家想了想,又問,“出使西域的使團可問過了?”
陳福回答:“問過了,五大王在途中確實被發現私下離開過,但並不知是否是為了許郎君。”
“一路回京都不曾有人見過?”
“不曾。”陳福又說,“不過此事倒也有情可原,畢竟五大王出使是公事,若被人發現這私情,影響不好。”
天家嘆道:“那許四郎容貌才情倒確實不錯,若是託生個女兒身就好了。”
陳福略一躬身,道:“若是託生為女兒身,怕是要被埋沒在閨閣之中了。”
天家愣了愣,恍然道:“這話倒像是他說的。”
陳福聽言立刻請罪:“臣失言了,主上恕罪。”
“罷了。”天家擺擺手,“那解藥可給方林看過了?”
陳福:“看過了,不過是否能解毒,還要再研究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