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我。”夏禤扶著許箐坐起來,一邊幫他整理衣衫,一邊說道,“方才我將你的想法與中亭說了,我一時氣憤不過,把每年五萬緡說成了每年三萬緡。”
許箐笑道:“只是來說了些話,每年就平白少了兩萬緡。罷了,三萬緡就三萬緡,那也比他們現在拿的分利多。”
“我是希望你能多留些錢在手中。”夏禤輕吻了一下許箐的臉頰,“那些錢都是你掙來的,平白分給別人,我覺得不值,哪怕是分給你的手足……更何況,他們並不是你真正的親人。”
“嗯,知道你心疼我。”許箐把夏禤的領口撫平,“二嫂是好說話的,你就不用出面了,我能解決。”
“好。”
許箐收拾利落便往前廳去了。葉氏來得匆忙,許箐到前廳時,葉氏正用絲帕拭汗。
“二嫂嫂安好。”許箐自後方側門進入正廳,“二嫂嫂可是熱了?綽兮,去弄個冰盆來。”
“不忙,不忙。”葉氏起身,先向許箐身後看了看,確定只有許箐一人後明顯鬆了口氣,她勉強扯了個笑,說,“四叔快坐,我冒昧前來,還請四叔莫怪。”
許箐示意綽兮和寬兮先退出去,而後才對葉氏說道:“二嫂嫂來找我,是怪我回家後沒有先去前面請安嗎?”
“不是不是。”葉氏連連擺手,表情更加侷促,“四叔這話說得教我無地自容了,方才你二哥回家,我才知道他來找過你了。四叔千萬別生氣,是我沒有攔住他。”
許箐搖頭:“我與二哥也並沒有爭吵什麼,無非是我臨時起意,說了些往事而已。”
“中亭他並無惡意,你離家這些年,他也並非真的對你不聞不問。”葉氏輕輕嘆息,“四叔是極好的人,大伯哥、三叔和小姑也都是極好的人,我看得出,這些年家中對他頗為照顧,他只是……他只是……”
許箐道:“他只是被保護得太好了,或者說,他如今這樣,是被我們慣出來的。自小他不願做的事情就沒有人逼迫他,他說不出的話會由旁人替他說,他已經把我們的照顧當作了理所當然,甚至他還不覺得我們是在照顧他。”
葉氏頷首:“自我嫁進門來所見,中亭確實是家中被偏愛的。我也曾與他說過,可他並不自知。”
“嫂嫂不要為了這種事與二哥爭執,他性格就是如此,已很難改了。大哥既然做主讓我們分府別居,我們聽從就是。”許箐淡淡說道,“只是有一事還請嫂嫂早做準備,日後大哥回京自然是與大嫂嫂住在新宅,雖然只一牆之隔,但總歸是兩個宅院,大嫂不可能也沒理由插手老宅的事;三哥和長主在外帶兵,就算回京也不可能住回老宅;待筠姐兒出嫁,家中這些事終歸還是要嫂嫂擔起來的。”
葉氏:“是,我明白。我曾有心替小姑分擔,可中亭他……罷了,此事我會再同他說的。”
“二哥不讓你管家,不是怕你辛苦,而是怕你得罪人,怕你壓不住下面的人。可是,嫂嫂也算出自名門,這管家的能耐難道會比我或是筠姐兒還差嗎?我們當年都無處去學如何管家,純粹是自己摸索著去做的。我知道嫂嫂是守禮的閨秀,既嫁了人,便全心全意為丈夫著想,可若是自己的丈夫撐不起半片天,難道嫂嫂要一直隱藏自己的能耐,只為了顧全丈夫的臉面?”
葉氏被許箐如此一說,不由得垂首以絲帕掩嘴,半晌才道:“可終究,我只是內宅女子。”
“長主如今也已是內宅女子,可她照樣提劍上馬,你可見我三哥有任何不悅?”
“長主畢竟與我等不同。”
“她是女子,筠姐兒也是女子。”許箐頓了頓,道,“嫂嫂,你與她們並無二致,後宅女子也能有自己的天地,只看你想與不想了。二哥約束你行為的理由根本算不得理由,即便你今日回去後立刻召了周豐蓉娘他們詢問家事,也完全無可厚非。二哥自可以繼續躲在他那小書房中去做他的君子,可他不該也沒理由用他的規矩來約束你。他不管家,不代表你不可以管家。”
葉氏怔怔地看向許箐,喃喃道:“我……我知道了……”
許箐:“嫂嫂與二哥向來恩愛,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勸服二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