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寫‘岑氏寄售’。”
西側次間裡傳出一聲輕微的響動。周豐也皺起了眉,猶豫道:“這……”
守衷隨著潤娘姓岑。旁人或許不知道,但以前家中奴僕下人的身契全在周豐手中拿著,他自然清楚這一點。
許箐問道:“可有問題?”
“沒有。”周豐終究是將想說的話嚥了下去,他知道眼前這位小郎君已經不是以前那連話都不曾多說的孩子了。其實自發落了黎路之後,家中四位郎君都與以前不同了。他是家中管家,卻也是這家的僕人,得擺正了自己的身份才是。
許箐微微一笑,道:“既然沒問題,那便這樣說定了。明兒你帶著配方和所需的工具,先拿兩百份蚊香去。不必著急上架售賣,須得讓工人先將手藝學好,這蚊香要製得與我製出的一樣才行。五天後你帶著守衷再去一趟看看進度,守衷是跟著我學出來的,他說可以就是可以了。”
周豐應聲,行過禮後便退了出去。
關上房門,守衷和潤娘雙雙跪在了許箐面前。
“這是做什麼?”許箐連忙起身要去扶。
潤娘叩首,道:“守衷還小,但奴心裡明白。”
“快起來,我做這事可不是為了受你跪的。”許箐將潤娘拉了起來,“我何嘗不知你的打算,可即便我一文錢贖身銀不要你的,你靠著月例和賣繡品能攢下多少身家?放你出去後,你和守衷可再沒有月例,而且衣食住行都要自己置辦,你攢的錢夠用嗎?”
潤娘垂首不言。許箐笑笑,對守衷說:“扶你娘坐下,咱們坐著說話。”
守衷依言,又搬來一個更矮的圓墩,坐在了潤娘身邊。
“姐姐是疼我的,我也該給姐姐做好安排才是。”許箐說道,“如今尚未到時候,我不多說那些大話空話,等事情做成了,姐姐便知我心意。此番在京中店鋪掛上‘岑氏寄售’只是開端,方才你也聽見薛家那話了,一千份蚊香,難道買去熬著吃嗎?薛張氏可不是為著自己用,而是想把我這配方研究了去。咱們自己有鋪子工人,這方子又是我想出來的,我不是大聖人,不會平白把這機會給她。明兒一早周豐便會去鋪子上,到了午間此事也差不多商定了。等過了未時,姐姐便去趟薛家,與那薛張氏談筆生意。”
“箐哥兒想要如何談?”
許箐用拇指和食指無意識地撚著腰帶,思索片刻,道:“若她誠心想做生意,便與她談,她可以以二十文的價格從你手中進貨,條件是定價不低於三十文,同樣在她鋪子裡掛‘岑氏寄售’。她只需要闢出一塊地方,掛個牌子,每賣出一份就可賺至少十文錢,這可比她花大價錢買千份蚊香再讓人研究配方要省時省力得多。”
潤娘又問:“她若不同意呢?”
“三十文一盤賣她。等她研究出來我這蚊香都用了什麼配方,再做出那將蚊香盤起來定形的模子,怕是夏天都要過去了。即便她真的研究出來也無妨,到時我們將鋪子裡的蚊香換一種配方繼續賣便好了。”
“箐哥兒既想好了,我照做便是。”潤娘說道,“不過是談個生意,這我還是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