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與此同時,濃霧的另一端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鐵炮聲……
“他們的鐵炮已經打完了,趁他們裝彈的時候沖上去!”
開闊的河岸上,宇土的鐵炮隊已經近乎完全暴露在了沖鋒的範圍內,硝煙過後,加藤清正下達了沖鋒的命令……
“真是一如既往的愚蠢。”
面對沖鋒的騎兵,行長不慌不忙再次命鐵炮隊射擊……本應該還在裝填彈藥的鐵炮隊居然直接打出了第二發子彈!
早在回師岐阜之前,立花宗茂就將“早合”裝彈的技巧分享給了其餘西軍,現在透過預制彈藥的方式,不僅是小西家,整個西軍都掌握了快速射擊的訣竅。
加藤的騎兵隊被連續射擊的鐵炮打了個措手不及,在河岸上散成了一大片,得知自己誤判了敵人的準備,清正雖然仍有些不甘心,但還是命令全軍後撤,至少要先撤出鐵炮隊的範圍……
“小西!你可認得這是什麼嗎?”
臨走前,加藤從兜裡拿出了兵庫頭的十字架,望著敵陣中披著白色羽織的鬼利死丹,一邊咧嘴笑著,一邊狠狠丟向了腳下的泥地。
果不其然,在看見兵庫頭的十字架後,行長的臉色大變,他從隨從身邊拿起一架鐵炮,對準了加藤的腦袋,一槍打在了加藤頭上的高帽子上……如果不是因為鐵炮的精度本來就很低,這一槍定會給他的腦袋開瓢。
加藤扶正了被打歪的頭盔,臉上的笑意卻愈發放肆,他一邊調轉馬頭往後撤,一邊扯著嗓子朝敵陣大喊道:
“真是罕見啊……你居然有這麼生氣的時候?呵……你知道兵庫頭在我手裡有多可憐嗎?”
“你這混賬東西!”
行長一邊追擊一邊架起馬上筒,對著那張囂張的面孔又是一槍……然而那一槍卻打在了加藤身邊的家臣身上。
“我不讓他拜他那勞什子的神,也不許他禱告,還告訴他,他的父親是個不要臉的娘娘腔!他現在每天都哭著要見自己的父親!”
加藤一邊跑,一邊眉飛色舞地形容兵庫頭遭受的痛苦,肆無忌憚地羞辱著行長的信仰,後藤基次的兵馬不知何時已經從側翼攻向了行長的部隊,而行長卻只是一次又一次地裝上預制的鉛彈,拼盡全力想要殺死那個傷害自己孩子的惡棍,全然沒有注意到前方的絆馬索。
伴隨著戰馬的悲鳴,從戰馬上隕落的大將陷入了泥濘中。強烈的眩暈感讓行長眼前一黑,他聽見了漸漸逼近的腳步……緊接著,有人揪住了他的頭發,將他從泥濘中拖了出來。
他的武器被丟下,連腰間的脅差也被扔進了泥地裡。
清正可再熟悉不過了……這家夥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反撲的機會。
“你也有今天啊,你這賣藥的。”
行長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果然是那張令人作嘔的面孔。他冷笑一聲,瞪著那個混蛋的眼睛說道:
“注意你的措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如水也是賣眼藥起家的。”
“你知道我不怕他。你也知道我是因為什麼才與西軍為敵的。都是因為你這個該死的騙子……呵……也都是因為你,你那可憐的孩子才被當成叛徒的孩子,每天受人冷眼,連給他送飯的家夥都想對他踹上一腳。”
提到兵庫頭的遭遇,行長的眼神隱隱有些動搖,但臉上卻依舊維持著戲謔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