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哪個腦子進水的家夥會願意做這種買賣?!
“你給我醒過來!”
清正一邊強忍著作嘔的沖動用烈酒擦拭著那些蛇皮一樣的地方,一邊徒勞地呼喚著眼前這個家夥,但他就像屍體一樣,怎麼搓都搓不熱……
不會要死了吧?!
如果他就這麼死了……他們就再無堂堂正正一決勝負的可能。每每想到這種事,清正就會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湧上心頭,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可勁往心窩子裡抓一樣讓清正愈發惱火……上一次産生這種古怪的情緒還是在大阪禦前試合的時候。
他急需一盆冷水,或是什麼東西讓自己冷靜下來。
然後……那個人居然在渾渾噩噩中顫抖地握住了自己手……
“冷……”
這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求生的意志倒是挺頑強啊。
清正嗤笑著,附身湊到了那家夥跟前,
“是不是隻要為了活下去,就算是讓你恨之入骨的家夥,你也會這麼不知廉恥地投懷送………………你……你幹什麼?!”
他正想嘲笑落難的宿敵,那隻搭在他腕上的手竟順著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冷颼颼的觸感讓清正愣了一下。這家夥出了額頭上在發熱,其他地方都冷得像冰。待他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鬼使神差地被眼前這個家夥纏在懷裡,胸口傳來徹骨的涼意讓他打了個寒戰,連酒勁也在眨眼間被壓了下去。
“你給我放……”
那雙手環得很緊……好似盤成一團的蟒蛇。
如果懷裡這個家夥下一刻露出獠牙,清正也不會意外。但是……比起一直用烈酒擦身,這種取暖的方式確實更快一些……所以他並沒有把那家夥推開,而是不自覺地環住了宿敵的後背。
他想到了之前在南蠻商人那裡聽過的故事:在一個寒冷的冬夜,農夫在路邊撿拾到一條被凍僵的毒蛇,他覺得蛇很可憐,於是便把蛇摟在懷中,為它取暖。當蛇醒來,竟反咬農夫一口,令他中毒死亡。
如果這家夥在自己懷裡醒過來,一定也會第一時間反咬自己一口吧。
明知如此,他居然還在想方設法保住他的命。
自己到底在期望什麼呢?
腦子裡的十萬個為什麼讓清正愈發火大。更讓他火大的是,那家夥的額頭燒得厲害……這一冷一熱讓他根本無法入眠。
宿敵微微卷曲的頭發被海水浸透,像海藻一樣散得到處都是,寒意沿著水滴落在清正的肩上,近乎要透進骨子裡。輾轉難眠中,清正想起身把那些該死的頭發擦幹,卻突然感到一陣異常的暖意……
他在哭?
清正險些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但是,當他支起身,仔細審視宿敵的臉,竟真的看見了淚痕一樣的東西……
他下意識地抬手在那家夥臉上抹了一把,居然真的是淚。這讓他當即僵住了。
“別……別走……”
像是貪戀清正身上的溫度,那個家夥收緊了他脖子上的力度。誰又能想到,這個對自己恨之入骨的家夥……現在就像抱著一塊浮木一樣,死命地纏在自己身上,還哭個不停,簡直可笑極了。
但這一次……清正並沒有滿臉譏諷地嘲笑他……
在清正的印象裡,宿敵就像一條狡猾的蛇,只會齜牙例嘴地朝自己吐毒,就算有那麼一兩次,自己近乎逮住他的尾巴,也總是免不了被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