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砍斷豐臣家的左膀右臂,海戰之時整個日本就再無你們的敵手,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吧!你這狗東西,居然敢把堂堂天下人——我的弟弟秀賴當猴耍!”
“不……不是的!我承認,由於秀賴公的政策日漸排外,為了英吉利的利益,我的確站在了伊達政宗那邊……但那都是後來的事!隱岐島海戰的時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秀賴公首肯的!”
按針的話讓秀家停住了刀,他抬起頭,冷冷地注視著按針的眼睛,凜冽的目光令按針頭皮發麻。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秀賴答應過你?”
按針顫抖地呼著氣,生怕關節上那把刀再次紮下去,半晌後,他才支支吾吾地說道:
“打過海戰……你應該明白海上補給有多麼重要吧!一個如此規模的船隊,光靠劫掠是不可能補給的……除了女王當年頒發的私掠許可證,我的旗艦上還有秀賴公親自賜予的朱印狀,可以用商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在這個國家的任何港口補給,駛離港口以後……再改換成黑旗。”
“這只能證明你用朱印船的身份行海盜之事,但並不能改變你欺騙秀賴的事實。”
“這當中沒有欺騙!秀賴公曾寫信給大英國王詹姆斯,說自己絕不會任由日本變成天主教國家……並且會鏟除一切試圖這麼做的人。”
那雙藏在燭光陰影中的眼睛裡彷彿有異樣的情緒在肆意湧動,然而已經快要暈厥的按針並不能看見秀家此刻的眼神。恍惚中,他只能隱約聽見一個聲音……
“告訴我,那封信在哪。”
那時的按針並不知道,這句為自己脫罪的話,日後會在這個國家引起怎樣的風波。
夜色籠罩下的小田原城,一片寂靜之下草木皆兵。三之丸的箭樓上,才藏、海野、筧十藏與xue山小助正在盯梢。望著被戰火摧殘的城下町,彷彿是為了緩解緊張的氛圍,海野六郎提議進行一場賭局。
賭局的內容是關於弓箭是否真的已經被鐵炮淘汰。
“鐵炮的上手難度很低,對於新兵而言很容易就能使用,而弓箭若是沒有長年累月的訓練是不行的。曾經的老兵或是退役,或是已經消亡,現在的打仗的大都是新兵,因此鐵炮省去了許多訓練的功夫。”
海野六郎站在領兵者的角度給了非常實在的答案。擅長種子島的筧十藏則提出了不同的想法,
“可千萬別小看鐵炮,這玩意要做到精準打擊比弓箭可要難多了。”
“海野所說的容易使用是下限,你說的是上限。但若論上限,弓箭勝於鐵炮。”
才藏這番話讓同僚不以為然,
“何以見得?”
才藏默不作聲地點亮了一處火把,火光隱約勾勒出一個練習草人的輪廓,遠遠望去就像一個舉著火把的哨兵。
”火器需要點火引燃,而火焰在夜晚會暴露鐵炮手的位置。“
彷彿是為了應證這句話,前方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槍響,一縷星火在夜空中閃現……才藏淺笑,眼神中帶著幾分得意:“看吧,夜晚用火槍就這下場,讓自己變成靶子。如果他使用的是弓箭,我還未必找得到他。”
他說罷,像一陣風般融入夜色,直奔敵軍防線,開始了他精準的暗殺行動。
這場賭局的結果也不言而喻了。
小田原城內的防線每天都在悄無聲息地變化。由於真田忍者在城中設下了大量的陷阱,每次伊達軍好不容易推進一步,便會立刻陷入戒備與恐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