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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繭自縛 (1 / 4)

作繭自縛

奧州征伐與堺港風波塵埃落定後,豐臣家論功行賞的評定前夕,真田信繁接到了來自澱殿的邀請。

昔日,以馬廻眾的身份效命於太閣時,信繁與當時還是茶茶的澱殿曾有過些許交集——在茶茶成為秀吉的側室前,太閣曾命信繁負責護衛茶茶的周全。

雖然正值少女天真爛漫的年紀,但命運卻在茶茶身上留下了沉重的烙印——父母雙亡,兄長慘死,帶著兩個妹妹寄人籬下的她,眼中有著與年紀不符的早熟與憂鬱。

在那段舉目無親的日子裡,信繁的無聲陪伴成為茶茶為數不多的慰藉。他並未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只是安靜地守在她身邊,用幹淨且純粹的笑顏帶給她片刻安心。

她時常會感覺自己和信繁十分相似,畢竟,他們都是身不由己的棋子。

身為太閣最寵愛的側室,茶茶的地位看似顯赫,卻無孃家可依,註定成為眾人私下議論的焦點。那些表面上對她恭恭敬敬的人,背地裡不乏譏諷與嘲笑——笑她為了權勢委身於仇人,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這些話茶茶或多或少都知道,卻從未在意,也並不想去理會那些醜陋的心思。

為了家族利益,信繁先是被送往上杉家為質,後又輾轉到了豐臣家。習慣了寄人籬下的信繁很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對他人的感受相當敏銳。或許也正是這種細致入微的體貼,令茶茶在冷漠的天守閣中感受到一絲難得的暖意。

起初,茶茶只是注意到了這個從窮鄉僻壤被送來的,質樸又沉穩的年輕武士。後來她逐漸對信繁敞開了些許心扉,向他講起自己的童年、失去的家人。那些話語,在茶茶看來是她與信繁之間微妙的秘密。

然而,正直的信繁從未逾越過君臣之禮。他始終恪守著自己的分寸,不曾讓茶茶的信任轉化為別樣的情愫。對於信繁而言,茶茶是他尊敬的主君,是需要保護的物件,而他自己則背負著家族的責任。

多年過去,那段回憶早已塵封。可這一次的邀請卻讓信繁感到一絲隱隱的不安。他清楚,澱殿的意圖絕不會只是敘舊那麼簡單。

“源次郎,好久不見。”

這是自關原之後,他第一次與澱殿會面。澱殿依舊用往日的稱謂喚他的名字,語氣裡帶著幾分懷舊與嘆息。

“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信繁微微低頭,恭敬地答道:“真田家能夠從信濃的小小國人眾成為如今的大名,豐臣家的知遇之恩,在下始終銘記於心。”

澱殿輕笑一聲,似乎被這禮貌且生疏的回答逗樂了。

“我是問你近來怎麼樣,不是問真田家。”

信繁沉吟了一瞬,“甲信之地治理起來並非易事。在下原本不過是個馬廻眾,驟然得到如此重任,確實有些吃力。”

“以你的能力和忠誠,莫說是甲信之地,就算是做關東之主也當之無愧。”

澱殿的語氣變得稍微強硬了一些,她走近信繁,低聲說道:“佐竹義宣過世後,五大老的位子又空出來了一個。我打算讓秀賴任命真田家為新的大老。如今,能靠得住的也只有你了。”

信繁的眉頭微微動了動,他看著澱殿略帶深意的眼神,有些不解,

“此次奧羽征伐,軍功第一的人是備前宰相宇喜多秀家,他才是最值得封賞的有功之臣。先前,備前宰相便是太閣託孤的五大老之一,如今這大老之位理應由他……”

“源次郎。”

澱殿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目光中透出些許複雜。她輕聲問道:“你可知道,當年太閣設立五奉行五大老制度,是為了什麼?”

“自然是為了在秀賴公成年之前,共同輔政。”

“表面上確實如此。”

澱殿站起身,目光遠眺著太閣生前的甲冑,意味深長地說道:“但想必你也明白太閣這麼做的用意。”

信繁當然明白,畢竟五大老五奉行的制度實際上是在太閣彌留之際由三成促成的。其真正的目的,是為了防止秀賴成年之前被某些一家獨大的大名架空的局面。

但是……澱殿為何要在此時提及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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