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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繭自縛 (3 / 4)

“這也是為什麼……你們想要彈劾他的時候,他能如此輕易地任人宰割。”

澱殿的雙肩微微顫抖,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卻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

信繁看著這位曾經的主公,微微躬身行了一禮,隨後轉身離去,再也沒有回頭。

他們終究還是走向了殊途。

望著信繁漸行漸遠的背影,孤身一人的澱殿愈發焦慮不安。那些可怕的夢境接踵而至,揮之不去。

這幾天,她的噩夢中反複浮現著備前宰相在堺港揮刀斬殺織田有樂的場景,那柄寒光凜冽的太刀上沾滿了血,一滴一滴落盡護城河……下一刻,漂浮在護城河上的頭顱竟變成了秀賴的面孔。

她知道,這只是個開始……堺港的血腥遠未落幕,秀家正逐步積蓄起不可撼動的力量。為了秀賴的安危,她不能再坐以待斃。

當夜……她秘密召見了大野治長。雖然這個人並非完全可靠,但至少一心一意為她做事。

“無論用什麼手段,一定要保住秀賴的命……哪怕無所不用其極。”

在噩夢結束之前,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幾天後,在論功行賞的評定上,真田家多年經營的甲信之地被劃歸宇喜多秀家,信繁則被改封至東北……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看似恩重如山的封賞,實則暗藏禍心。

這樣一來,就算信繁不介意,出生於甲信的家臣們必然會對宇喜多秀家的鳩佔鵲巢心生不滿。

雖然心知肚明,但信繁和秀家都坦然接受了這個安排……

在秀家前往甲斐上任的路上,大野治長派出了自己的死士,並精心安排了一系列假證據,試圖嫁禍給真田家——就如同當年對前田家所做的那樣。

然而……刺殺任務並未成功。

沒過多久,秀家平安歸來,毫發無損,帶著一柄苦無重新出現在大阪評定會中。

那天,秀家的面容顯得格外憔悴,神情卻冷峻無比。他取出那柄帶著血腥的苦無,在眾目睽睽下高舉起來。

“這就是刺殺我的暗器。之所以今日將這把暗器帶來,是因為這件暗器讓我發現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他的聲音嘶啞,低沉,卻充滿了一股難言的力量。

“塗在這上面的毒,與當年大阪禦前試合時毒殺小西攝津守的毒一模一樣。想必是這兩件事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

他的話讓整個大殿瞬間陷入死寂。澱殿下意識攥緊了秀賴的手,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昔日,為了報複反目成仇的友人,寺澤廣高的舊部在主計頭和攝津守的決鬥中做了手腳……然而,寺澤廣高一個身陷牢獄之人如何能手眼通天,本就十分可疑。如果他成功了,豐臣將會再次陷入內鬥,文治派和武斷派的矛盾將再也不可調和。

時至今日我也不能理解……為戰事即將結束之際,會有人願意幫寺澤廣高做出這種事。就像我時至今日也無法明白,為何會有人不惜冒著與大明再次交惡的風險篡改我寫給琉球的國書!僅僅是為了讓我不好過,就做出此等禍國殃民之舉!”

秀家的目光如同寒刃般,在大殿內的大名和家臣之間遊走,每一張臉都被他的注視壓得低垂下來,無人敢直視他的雙眼。

“關原之戰前,我曾以為,豐臣最大的敵人是德川內府。滅了德川內府,以為最大的敵人是黑田如水……等擊敗如水後,伊達家和南蠻勢力又成了豐臣的心頭大患。呵……現在我算是明白了,豐臣家的威脅不在外邊,而就在這朝堂,這大阪城內!”

他冷笑一聲,聲音如同冰裂,語氣中透著森然的殺意:“只要這些像織田有樂齋一樣的蛀蟲還在,豐臣家就永無寧日。他們一邊排擠著忠良之臣,一邊吸食著這個國家的鮮血,僅僅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權柄甚至不惜煽風點火,誤國誤民!”

他收回苦無,指尖微微發顫,但他的聲音依舊冷靜而銳利。

“不管這些蛀蟲藏得多深,我都會將他們連根拔起。”

話音落下,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那充滿鋒芒的眼神和語氣中的意有所指,已讓大野額上冷汗直冒,如坐針氈。

望著一片死寂的朝堂,秀家沒有繼續多言。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天守閣。斜陽將他的孤影越拉越長,從殿堂望去,猶如一隻扭曲的魔物。

離開天守閣,秀家並沒有走多遠,便在廊橋上遇上了“碰巧路過”的曹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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