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九郎的生還本就是個奇跡,但此時卻變成了更大的謎團。三成的眼神逐漸黯淡,話語中滿是憤怒與費解:“虎之助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算是為了報複……這簡直太荒謬了!”
“用這種手段報複行長也不是不可能。讓昔日的宿敵變成了自己的階下囚……想必那家夥心裡一定很得意吧。不過,擅自軟禁一方大名這種事可不是玩笑,他也真是什麼都敢幹。”
曹丕說著,露出了一絲微妙的神情——這世界上真是什麼奇葩都有。
“如何……要告訴備前大人,然後一起去要人嗎?”
“不可!”
三成近乎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且不提虎之助願不願意放人……他是絕不會承認自己擅自軟禁其他大名的。如果雙方鬧到僵持不下的地步,現在的秀家會做出什麼?!”
丹愣了一下,腦海中閃過秀家近來接連斬殺朝臣的場景,冷汗瞬間冒了出來。
現在的秀家哪怕是在天下人眼皮子底下都敢直接斬殺朝臣,要是清正不肯放人……兩人之間必然會演變成你死我活的境地。
“可是……”他咬了咬牙,語氣中帶著不甘,“別說備前大人了,就連我都想替茱莉亞去把那隻病貓做掉!堂堂一方大名,被他軟禁在府中,甚至還被他當下屬使喚,伺候他的兒子……更過分的是,他竟然還用藥商的出身羞辱岳父,管他叫‘藥屋’!要是換作往日,岳父怎麼可能忍受這種氣!”
三成看著丹因憤怒而漲紅的臉,無奈地嘆了口氣:“丹,你冷靜點。你也說了,在行長還不信任你的情況下,要把他帶出來幾乎不可能。如果想要解決這件事,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彌九郎恢複記憶。”
“可到底要怎樣才能喚起岳父的記憶呢……能告訴他的我都已經告訴他了……能試的我也都已經試過了。哪怕告訴他備前宰相宇喜多秀家的名字他也不記得……”
丹沮喪地坐在了迴廊邊,從未感到如此挫敗……身為情報頭子雖然掌握了大量的資訊,但是如何應用是另一碼事。
“彌九郎還活著?真是難以置信……虎之助居然真的做得出來這種事……”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這個荒謬的推測被證實的時候,吉繼還是露出了極其微妙的神情。他曾一度懷疑是自己異想天開,現在才發現是他低估了人類的下限。
曹丕聞言冷笑了一聲,語氣裡透著滿滿的鄙夷:“是啊,這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為了自己那點私仇擅自軟禁一方大名。”
吉繼抬起頭,發現和自己一樣見過不少世面的曹太郎也露出了活久見的神情,莫名感到一絲安慰。然而也正是曹丕的話讓他神色一凜,很快提出了另一個疑問:
“擅自軟禁一方大名這種事,真的會完全只是因為私仇嗎?”
“你是說……他這麼做可能還有其他隱情?”
“隱岐島海戰的時候,虎之助是否發現了什麼……他至今也未曾相告。”吉繼說著,眉宇間掠過一絲憂慮。
兩人對視了一眼,確信了彼此的猜想後,吉繼小心翼翼地問道:“此事……尚未告訴秀家吧?”
“三成怕秀家知道了會和那隻病貓打起來。到時候落個你死我活的局面可不好收場。”
吉繼聞言,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果然是佐吉會做出來的事啊……”
曹太郎喝了一口茶,苦大仇深地說道:“別說是秀家,就連丹現在都想立刻把那隻病貓做掉。但這麼做除了引發更大的騷亂以外根本不會讓事情變得更好。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
“你打算……讓彌九郎恢複記憶,然後自己逃出清正的軟禁?這倒不失為避免沖突的辦法。”
“還有別的辦法嗎?就算是以丹的武藝,也絕無可能強行將一個不肯配合的大活人從那隻病貓的府邸帶出來。若是不想打草驚蛇,這件事必須由行長親自完成……只要能讓他恢複記憶,他必然能有法子脫身。”
只是……這關鍵的一步又談何容易……
吉繼的眉頭微微蹙起,輕聲問道:“關於恢複記憶,你們有什麼頭緒嗎?”